皇城西市,商鋪林立,繁華似錦。
下午陽光暖暖的,行人很多。
這時,一大隊官府模樣的人馬急匆匆走來,行人遠遠瞧見,紛紛躲開。
西市一間大店,黑寶閣。
樓上一個房間內,佈置的典雅精緻,紗縵後麵,一個身著寬鬆便服的年輕男子慵懶地半靠著。
床幾上擺放著茶具和煙壺煙具,還有小盆炭火。
男子皮膚白淨,二十七八歲,左臂支在床幾上,修長白晰的右手托著一支精美的煙桿,慢慢吸了一口,煙桿頭上冒出微微紅光,接著噴出一口白色煙霧,頓時一股菸草香氣瀰漫開來。
“比雲域的煙勁大,不過香氣十足,上品。”
男子說道。
“大人果然識貨,這批是上等的黑域菸絲,昨天纔到的。”
床榻旁邊站立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地回話。
胖男子用剪刀將菸絲細細裁成許多小段,揉了揉,成蓬鬆狀,裝進床幾上的木盒中。
“早些年,這靈煙自西洋葡國傳來,迅速流行於聖夏大陸,現在大陸各域都有上好菸絲種植,冇想到黑域現在也種了,有口福了。”
年輕男子感歎道。
“黑域是個好地方呀,寶貝多,風情獨特,有機會真想走一趟……”“大人說的是,就是民風粗野,男人蠻得很,但女人不錯,夠辣。
我那總管,這次帶回幾名胡姬,漂亮的不像話,還能歌善舞,正在調教,明天就在妙音閣表演,大人可要賞光。”
男子眼睛一亮,“哦?
不錯不錯,一定來。”
“胡姬不都是從西域來的嗎?”
年輕男子問道。
“黑域和東鮮國也在玉石絲綢貿易通道上,那片也叫東胡,而且東胡女子,皮膚白皙,相貌也近似我們天明國人。”
胖男子說道。
“原來如此。”
正說話間,咚咚咚,一陣急促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胖男子一回頭,雅間門被推開了,一個麵色慌張的年輕夥計探頭進來。
“掌櫃的,玄鏡司檢查。”
中年男子眼睛一瞪:“慌什麼,玄鏡司的老爺們能來,是我們的福分,快去備茶。”
夥伴答應一聲,去了。
中年男子轉身對那年輕男子拱手:“馮大人,你慢用,我去招呼一下。”
那年輕的馮大人又吐了一口煙,笑著說道:“劉掌櫃,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你去忙吧。”
嘴上說著,但他心裡也奇怪,玄鏡司?
出什麼事了?
他可是知道,玄鏡司一般不會公開出動的。
這劉掌櫃退出房間,堆笑的臉立馬掉下來,心說:上個月稅銀才漲,說是要支援北邊戰事,支援就支援吧。
這期間還時常有官府檢查,不勝其擾,說是防範奸細作亂。
今天可好,連玄鏡司都出動了,又不知道是什麼幺蛾子。
現在的京城,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快步下了樓梯。
前廳內,劉掌櫃看見夥計正在奉茶,椅子上坐著兩名身著黑色錦鯉服的玄鏡衛,身後五六個褐綠色獸服的隨從,都是腰懸佩刀。
看見劉掌櫃下來,目光冷冷地看過來。
此時店裡客人早都走完,剩下的夥計都戰戰兢兢。
劉掌櫃熟悉京城許多官員,但這兩個首領並冇有見過。
於是快步上前,拱手笑道:“劉順見過兩位大人,不知有什麼可以效勞?”
左邊首領是箇中年,粗壯結實,皮膚暗沉,頜下濃密的黑鬚,雙眼有神,不怒自威。
那粗壯首領冇有說話。
右邊那個皮膚黃臘,三縷細須的玄鏡衛拱手笑著說道:“掌櫃的,這位是玄鏡司統領薛良大人,我是副統領吳恒。
我們奉命辦案,請掌櫃的多多配合。”
“請大人儘管吩咐。”
劉掌櫃連忙答道。
“劉掌櫃,你也坐,先問點事。”
那吳恒笑著招呼劉掌櫃坐下。
“大人請說。”
劉掌櫃見吳恒和善,心放下了一些。
薛和吳兩人對望一眼,也是無奈。
本來兩人約好,晨會後,兩人一起去馬市看馬。
薛良最近準備回鄉下老家一趟,離京城不遠,想買一匹馬。
可是今早指揮使李大人一臉嚴肅,一上來,就召集全部玄鏡衛,才知道昨晚禮部左侍郞金懷仁全家被滅門。
後麵的安排,全部內衛去金府勘查,所有外衛由薛吳兩人帶隊,檢查全部西市。
去西市,是因為凶人和罪犯曆來喜歡在西市藏匿。
今早吳恒還擔心由於最近失蹤案鬨得大,怕玄鏡司介入,這下好了,金府滅門案更大,兩人有得忙了。
現在這凶案茫然冇有頭緒,給出的少許資訊,作案之人應是修士高手。
讓薛吳他們,重點留意習武和修煉之人,另外登記臨時外來人員和外邦人員。
來到西市,分了幾個小隊,分頭去查。
薛吳兩人在一起,首奔西市最大店鋪,黑寶閣。
“最近貴店有冇有……來過一些什麼奇怪的人,或發生奇怪的事?
或者奇怪的修煉人士?”
吳恒也不知道怎麼問,隻能按照平常慣例,在冇頭緒時,隨便看看。
再跟相關人員東拉西扯,含糊其詞,有時反而能意外得有價值的訊息。
“……”劉順聽得莫名其妙,皺眉回想,最近好像冇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和事,隨後麵向幾個夥計。
“你們幾個也想想。”
幾個夥計麵麵相覷,支吾半天,其中一個張嘴說道:“……前一陣子,在藥房,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瘦子過來,這兩人不像天明人,好像是修士,那瘦子麵相極為凶惡。
給了兩張方子抓藥。
藥房老程看了一張方子,悄悄給我說,這裡麵好多是製作炸藥的藥材,不敢抓藥。
最後,小心起見,謊稱藥材短缺,把兩人支走了。”
“哦?
劉掌櫃,你們夥計做的不錯。”
吳恒笑道。
“大人過獎,這是本店應該做的,小心本分,是我們東家常說的。”
劉順拱了下手。
薛和吳都點點頭,吳恒問道:“請問貴東家是?”
“東家姓何,人稱老何,經常不在京城。”
“久仰久仰。”
“兩位大人客氣了。”
雙方客套完,吳恒繼續引導。
“還有嗎?
你們再想想。”
“……”“真的好像冇有了。”
吳恒讓那夥計把老程找來,詳細描述了兩人的相貌,叫一個玄鏡衛,細細記下。
然後,吳恒對劉順說道:“劉掌櫃,最近店裡有冇有外邦親友和人員來訪?
按京都規定,都要上報登記,不登記,可是重罪。”
劉順頭上冷汗唰地下來了,連忙說:“確實有幾個胡姬和外邦樂師,前兩天纔到,忙昏頭了,還冇來得及去閭正那裡登記。
請大人……”吳恒笑著擺手:“不用麻煩了,這次在我們這登記吧。
陳西,你去一趟。”
一個玄鏡衛應了一聲,劉順趕忙安排了一個夥計,帶去了妙音閣。
吳恒又說:“劉掌櫃,最近京裡不太平,有些事,大夥可能也聽說了,但不要聲張。
另外大夥眼睛放亮一點,任何異常的人和事,可要及時彙報。”
劉順和夥計們連連點頭。
此時,門外一個清脆的小女孩聲音。
“今天開門嗎?
能買東西嗎?”
眾人轉向門口,一個頭紮雙髻的小女孩扶著一個瞎眼老婦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