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邊貿策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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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徐老三,你今兒早上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就你那破刀法,還想和兄弟們在校場上較量?”

“哎,要不要哥哥教你幾招,讓你知道什麼是打仗?”

常老三此話一出,引來眾人一陣鬨笑。的確,以徐老三的刀法水平,在這群老朋友中實屬墊底,更彆說挑戰天生神力的常老三了。

然而徐增壽隻是嘿嘿一笑,舉起手中偃月刀,指向對麵幾人。

“今兒我就是來找虐的。”

“怎樣?有冇有人敢和哥哥切磋切磋?”

大家一聽,不禁麵麵相覷,難以置信平日裡在個人武藝上並不突出的徐老三,怎會突然如此強硬?

難道他有什麼倚仗?還是說,今天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此時此刻,一側,急躁的湯鼎抓起鐵槍,騎馬疾馳而至。

“你真打算動真格?老徐,萬一栽了跟頭,可彆回徐叔那兒抹眼淚哦?”\"

目睹迎麵而來的湯鼎,徐(王得趙)老三臉龐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湯鼎乃湯和之子,湯、徐兩家素來交情匪淺。

因此,麵對這位老朋友,徐增壽言語中毫不掩飾銳氣:

“嘿,你就彆擔心回去找湯伯哭訴就好。”

“可彆說我冇警告你,今天的我可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湯鼎朗笑兩聲,不多贅言。

揮鞭策馬,猛催馬力,轉瞬之間已狂奔而至。

手中長槍挑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黑芒,直指向徐增壽胸前的護心鏡。對此,徐增壽卻從容不迫。

手中偃月刀順勢一旋,效仿竇澈先前的姿態,在半空勾勒出一道光影軌跡。

刹那間,一輪彎月顯現。

伴隨湯鼎手中鐵槍墜地之聲。

所有人瞠目結舌地注視著湯鼎肩頭被偃月刀架住的畫麵。

一時間,萬籟俱寂。

“這……我是在做夢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景象,

現場的所有人都驚愕萬分。

在他們眼中,湯鼎與徐增壽的實力差距,雖不至於天壤之彆,但也猶如天地懸隔。

長久以來,他們都視徐增壽為軍師般的人物,因其戰場上的衝鋒陷陣能力實屬平庸。

而湯鼎,身為湯和悉心栽培的精英弟子,手持鐵槍亦能展現出赫赫威勢。

然而,正是這樣一對實力懸殊的兩人,竟在一刹那間分出了勝負。

尤其令人意外的是,丟盔棄械的並非徐增壽,而是此前戰績斐然的湯鼎。

這讓所有在場之人,都啞口無言。

“哈哈哈哈哈……”

瞧見這些老兄弟們個個愣如木雞的表情,騎在馬背上的徐增壽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兄弟們覺得如何?現在還有何話說?”

“來來來,還有誰想和哥哥較量兩手的?今晚祭祀祖先之前,哥哥陪你們好好操練一番。”

邊說,徐增壽邊愛憐地摩挲著手中的大刀。

心底卻暗自思忖,

早先聽師兄提及,他這路刀法是借鑒《畫本》中關羽二爺的故事演化而成。

那麼,自己是否也應打造一把青龍偃月刀?

唯有這樣的神兵利器,方能匹配自己徐三爺的身份。

正當徐增壽沉浸於自我陶醉之中,周圍幾位世家子弟交換了一下眼神。

“真的假的?莫非老徐今天撞大運了不成?”

“不知曉,上去試過就知道了。”

“等會兒,我先上!”

話語未落,又有幾人躍馬上前,持槍向徐增壽發起衝擊。

可在徐增壽的偃月刀之下,極少有人能抵擋過三四回合。

至此,無人再質疑今日徐增壽的勝利乃是僥倖。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徐增壽,滿是奇異神色。

似乎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原本武藝僅屬三流水準的徐增壽,

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英勇無敵。

麵對兄弟們充滿豔羨的目光,徐增壽更是傲然挺立,橫刀立馬,騎跨雕鞍,豪邁笑道:

“怎樣?還有誰想要挑戰一下徐三爺的?”

“我來挑戰!”

言畢,勳貴人群中自動讓出道來。

隻見常老三身披精鐵鎧甲,手握鐵槍,麵覆一具形似鬼魅的麵具,眼神幽深,恍如修羅再現。

“徐老三,讓我領教一下你今日的實力。”

“常三哥。”

徐增壽的笑容瞬間收斂,他本能地緊握刀柄,麵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嚴陣以待的警覺。

常老三的武藝,在他們這群人中堪稱頂級。

長輩們常說,常老三是真正傳承了常無敵美譽的人。

手中一杆鐵槍滴水不漏,滴油不沾,

這樣的武藝倘若置於當年亂世,絕對是名震一方的存在。

令徐增壽不得不慎之又慎。

“小心了!”

常老三厲喝一聲,猛踢馬腹。

駿馬受痛,四蹄飛揚,徑直衝向徐增壽。

而徐增壽則穩穩立於馬背上,大刀高舉,專注地盯著愈來愈近的常老三。

刹那間,刀槍交接。

兩人各自後退幾步。

然而正當常老三欲重整旗鼓,再次刺出一槍之際,

卻見徐增壽手中的大刀在半空中旋轉一週,不僅冇有減勢,反而力量倍增,呼嘯著再次劈向自身。

常老三大驚失色。

他清晰記得,過去擋下自己這一招,徐增壽能保得住手中大刀不失就算不錯。

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將反彈之力重新聚力揮下,形成這種出其不意、源源不斷的攻勢。

一時之間,常老三倉促應對。

隨著大刀與自己手中鐵槍的碰撞,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感覺雙臂愈發酸脹的同時,常老三內心深處同樣震驚不已。

徐增壽今日究竟經曆了什麼?

為何突然間擁有瞭如此強大的武藝?

然而此刻,形勢不容他多想。

隻見徐增壽手中的大刀猶如滾滾江水,一波接一波地猛烈撞擊在自己的槍桿上。

終於,在又一次的衝擊過後,

兩人手中的兵器同時飛離,鐺鐺兩聲跌落在地。

常老三瞥了瞥自己仍在顫抖的雙手,抬頭用極其詫異的目光盯著徐增壽。

如果說自己鐵槍脫手,是因為徐增壽連綿不斷的刀勢所迫。

徐增壽大刀脫手,則完全是因為他無法駕馭這股力量,不慎失手。

但這恰恰更加凸顯出他刀法的精妙絕倫。

“徐老三,你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先後下馬後,常老三仔細端詳著徐增壽,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兄弟一般。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圍攏過來,將徐增壽圍在中央,紛紛詢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

“老徐,你這刀法是從哪兒學來的?”

“再來一遍,讓我們看看!”

“你這傢夥太不夠意思了,以前還藏著掖著!”

在眾多老兄弟們的稱讚與調侃中,徐增壽滿臉得意。

看著一張張渴望求知的臉龐,徐增壽心生不忍,坦誠直言道:

“唉,其實也冇啥。”

“就是今天白天師兄練功累了,隨隨便便就幫我創了這麼一套刀法。”

“小意思,小事一樁罷了!”

大家一聽,立刻炸開了鍋。

“你師兄?是竇大哥?”

“竇大哥還會征戰沙場的功夫?還能創造出這樣一套刀法?”

“真是浪費啊,徐老三,這套刀法讓你學去了,要是給我們……”

麵對一群老兄弟們既羨慕又嫉妒的神情,徐老三揚起的下巴更高了,得意洋洋地迴應道:

“那也冇轍,誰讓他不是你們的師兄呢。”

“你們就等著我再多練幾天,然後一個個把你們打敗在地吧。”

看著徐增壽那副春風得意的模樣,眾人互相對視,不知是誰憤憤不平地喊了一句。

“揍他!”

頃刻間,一群人蜂擁而上。從中傳出的,是徐增壽痛苦並快樂交織的慘叫。

正當徐增壽沉浸在痛苦與歡樂交織的情緒中時。

另一邊,在魏國公府的書房內。

竇澈正舉起茶杯,卻在半空中僵住了動作。

“師傅,您說什麼?讓我參加明日的元日新春宴?”

竇澈一臉難以置信,放下茶杯疑惑反問,

“不是吧,憑什麼啊?”

“元日新春宴,要麼是朝廷高官顯貴,要麼是皇室宗親,我算哪根蔥?”

“讓我去湊這個熱鬨做什麼?”

徐達悠然一笑,緩緩地道來:

“你跟上級的關係猶如一對歡喜冤家,上級可是逮著機會,就要給你添些小煩惱呢。”

竇澈唇角微動,強行按捺住眼中的笑意翻湧。

正要聲明明日不參加時,卻聽徐達接著說:

“再者,你與壽春的交情,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明天出席那個宴會麼?”

“彆說你和壽春之間並無那份微妙情感,即便真如此,竇澈,你覺得妙錦如何呢?”

突兀地,徐達靠近竇澈耳邊低語,竇澈頓時滿臉黑線。

然而,回想起朱明月那甜美的笑容,竇澈心中瞬間被一陣溫軟填滿,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微笑。

“對啊,明天儘管去,那麼熱鬨的場合,上級哪有空來找你茬兒。”

見徒弟嘴角浮現出笑容,徐達這才安心地點點頭說: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竇澈拗不過,隻好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

“不就是有人請吃飯嘛,我要是不去,豈不是顯得我怕了不成?”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放心吧,明天你坐的位置離上級很遠,他不會有空注意到你的。”

徐達邊說邊拍拍竇澈的肩頭,正要離去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提醒道:

“對了,凡是參加春日宴的臣民,都需要向皇上進獻賀禮。”

“你要記得提前準備好。”

“賀禮?”

竇澈剛抿一口茶,差點冇噴出來,愕然看向徐達,再次確認道:

“師父,我還要給皇上送禮物?”

“那是自然。”

徐達頗為肯定地點點頭,

“這是朝廷的規定。”

“如果你暫時想不出送什麼,我記得庫房裡有一株珊瑚樹,你可以讓妙錦幫你取一下。”

竇澈撇撇嘴:

“我還要給皇上送禮,還送珊瑚樹?這簡直是冇事找事。”

“您就彆管了,我自己想辦法。”

徐達聞言反而更不放心了:

“我告訴你,彆胡來。”

“元日的這場新春宴可不是開玩笑的。”

竇澈揮揮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說:

“您放心,反正我送他個禮物就行了,保證他會滿意,具體送什麼,您就不用操心了。”

深知自己這個徒弟個性獨立,徐達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書房,隻留下竇澈獨自坐在書房中沉思。

片刻後,他彷彿靈光乍現般坐到書桌前,拿起毛筆,飽蘸濃墨,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四個大字:

《邊貿策略論》

竇澈反覆琢磨,覺得無論送什麼給朱元璋都感覺有些吃虧。

以朱元璋的性子,本來就不是喜好金銀財寶之人,好東西送到他那裡無異於明珠暗投。

因此,倒不如送給朱元璋一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這篇關於邊貿的論述文章。

上次在至臻樓的交談並未深入探討,彼時朱元璋心境疲憊,思考問題難免受限。

此刻這篇奏疏的出現恰逢其時。

竇澈心中明白,即使明年朝廷整頓吏治,大軍北伐告捷,也不可能將所有遊牧民族斬草除根。

尤其是在馬克沁機槍發明之前,這些北方遊牧民族始終是中原心頭大患。

稍有不慎,就可能釀成類似某某留學生或清軍入關那樣的悲劇。

而要真正掌控住遊牧民族的生死大權,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邊貿途徑。

竇澈回憶起來,大約不足百年後,歐洲大陸將會上演“羊吃人”的慘劇。

這其中的一些現象如能妥善運用,實則是一種陽謀。

隻需短短數年時間,這片廣袤草原將徹底變為大明朝的附庸。

屆時,通過羊毛貿易掌握草原經濟命脈,使其生死存亡完全掌握在大明手中,這纔是長久之計。

想到此處,竇澈振筆疾書:

“草民竇澈上呈啟稟:北方草原,實乃我國心腹大患。然其牧民隨水源遷徙,王帳隨之移動,縱使我大明集結百萬雄師,雖能一時獲勝,卻難治其根本……”\"

“……今若明智開展邊貿,以草原急需之茶鹽糧油換取羊絨,並加以重稅。以此利益誘導。”

“草原牧民必將捨棄農耕,轉而大力發展畜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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