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春節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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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澈的目光轉向身邊的朱標,深知有他在,朱標必然能安度一生,不再英年早逝。通過掌握的醫術,竇澈已查明朱標早逝的癥結——多因與朱元璋的政治分歧、過於憂慮加上長期操勞導致的腦溢血。如今這樣的悲劇定會避免。

至於那令人哀歎的削藩之舉,也不會再次在大明疆域上演。儘管未發生的事實難以預判,但當朱標臉色愈發陰沉時,竇澈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彆對孩子發火,若因一個愚者就動怒至此,那往後咱們也彆乾正事了。”

經竇澈開導,朱標臉色稍有緩和,伸出手接過朱允收。

“父王,孩兒……”

“允收,此事與你無關。”

朱標搖頭打斷朱允收的認罪之意,語氣堅決。儘管呂氏在此事上並無過失,但他此刻若前往,呂氏必定會懇求他饒恕呂光。對於這個毫無頭腦的小舅子,朱標毫不憐憫。縱然常老三那樣的莽夫尚有一身無敵之勇,呂光又能有何作為?恐怕連擋酒二兩之力都冇有。

儘管朱標心意已決,但自朱允收衝入的那一刻起,這場酒宴顯然無法再繼續。待竇澈回到家中,時光流轉,數日過去,轉眼便是新春佳節。

“瑞雪兆豐年呐!”

洪武十五年的除夕之夜,天邊早早泛起了魚肚白。竇澈推開門,驚奇地發現外麵已是一片銀裝素裹。

“想不到今年過年還能在漫天飛雪中度過,看來來年必是豐收之年。”

餐桌上,竇澈坐在徐達身邊,看著徐達一口氣吞下一個如拳頭般大小的包子,不由得勸道:

“師傅,現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吃飯不必這般著急,尤其是包子裡還有熱湯,長久這樣對胃部負擔極大,你那背疾還未痊癒。”

徐達灌下一碗稀粥,嘿嘿一笑:“習慣了,習慣了。今天還需不需要鍼灸治療?”

竇澈搖頭,悠然自得地喝著自己的小米粥:“不必了,你的背癰已基本痊癒,近期隻需注意飲食清淡,過年儘量不吃藥。”

話音剛落,竇澈立刻警覺地補充道:“燒鵝想都彆想,我已經跟兩位師兄打好招呼了。你若不想明年在床上躺一年,現在就給我忍住。”

瞧著徐達滿臉的失落,竇澈心底冷笑。徐達的病根,換做後世說法就是慢性蜂窩織炎,源於戰場舊傷未及時處理所致。若是早發現,其實極易治癒,奈何徐達貪食成性,竇澈從未見過哪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半夜還能摸黑溜進廚房偷吃東西。

“真是白疼你了。”徐達暗自嘟囔,見竇澈一臉嚴肅,表情憤懣。

自從竇澈成為其徒弟後,憑藉其醫術有效治療背癰,徐家上下對他言聽計從。以往徐妙錦和徐增壽或許還會心疼老父,偷偷帶回半隻燒鵝。但如今在竇澈的嚴格監督下,聞聞鵝香已是過年般的奢侈。\"

想到此處,徐達咂吧著嘴,瞥向竇澈的眼神愈發不滿。終於等到竇澈吃完早飯,徐達冷哼一聲,站起來,帶著怨氣對竇澈說:

“臭小子,連隻燒鵝都不孝敬師傅,倒是師傅有東西給你。算作你拜師第一年,師傅給你的壓歲禮。”

說完,徐達揹著手,率先走向後院校場。竇澈見狀,心中暗喜,隱約猜到了什麼。

果然,寬闊的青石校場上,一根長約兩丈的物件被紅綢覆蓋,雖看不見真容,但從其長度就足以令竇澈心跳加速。徐達站在紅綢前,滿懷追憶地講述道:

“想當初我們兄弟加入紅巾軍時,哪有什麼稱心如意的兵器。即使是你大師兄,也隻能用一口缺刃的大刀。後來攻占江寧後,我特意蒐集材料,精心打造了這柄武器。隻是後來我不能上戰場,你的幾位師兄師弟也未能成就大事,所以這物件就留給

你吧。”

徐達伸手一揭,紅綢飛揚而起。“試試它吧,我給它命名為‘沉水點金槊’。”

“沉水點金槊?”竇澈複述了一遍這個名字。

抬首望向,如鴨蛋般粗細的積竹木秘,全身沉浸於一片深邃烏黑之中。在腳下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它竟透射出一種類似金屬般的光澤質感。

而在二尺有餘的槊尖部位,采用未知工藝處理,即使陽光照射亦不反射光芒,然而其上所蘊含的銳利之意,不禁使人內心深處油然生敬。

“真是把好兵器!”竇澈禁不住低語讚道。

身旁,徐達同樣讚歎不已,他輕輕撫摩著這柄神兵利器,口中歎息道:

“我已思索過,你的兵法策略無需我再贅述,你已獨樹一幟。

若我教得過多,反會束縛你的思維,令你失去原有的靈動之氣。”

“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要想克敵製勝,首要任務是自保。”

“你對戰場實戰技法並不精通,雖曾隨張真人習得幾招拳術,但那終究隻是江湖間的比拚手段,在真刀真槍的戰場之上,難免施展不開。”

“因此,自年節之後,我決定教你如何馳騁沙場,駕馭戰馬。”

“來試試看吧。”

竇澈聽罷徐達此言,毫無遲疑地伸出雙手握住那粗壯的槊杆。稍一用力,後方的虎口處,破甲錐瞬間破土而出,帶起一團雪花在半空中迴盪共鳴。

足有近兩丈長的兵器,在竇澈手中穩穩握住,絲毫不現顫抖,反而在這開闊的校場上展現出一股無人能敵的戰場殺伐之氣。

甫一入手,竇澈便感受到那沉甸甸的份量,槊杆表麵略帶粗糙,卻精細雕刻著花紋,一看便知此乃戰場上馬戰中的無敵神兵。

手持長槊,竇澈頓感一股豪情壯誌從心底升騰而起,他忍不住仰天長嘯,向前踏步,槊杆瞬間從手中滑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激起漫天雪花。

尋常人難以駕馭的重量,在竇澈手中卻恰到好處。巨大的馬槊隨著竇澈腰部不斷盤旋揮舞,猶如遊龍般上下翻飛。

空中飄落的雪花,在接近馬槊的一刹那即被攪得粉碎。遠觀竇澈四周,彷彿環繞著一道朦朧虛影,任何妖邪鬼魅在其臨近時皆將被摧枯拉朽。

不久後,隨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竇澈手中的長槊斜插入堅硬的青石地麵,破甲錐深入地下三尺,而周圍堅實的青石並無絲毫裂痕。

竇澈凝視著仍在他掌心微微顫動的長槊,滿眼喜愛之情溢於言表,他急不可耐地想執此馬槊跨上駿馬,在北方長城之外縱橫馳騁,將殘留的北元勢力驅逐至荒漠之地。

就在這一刻,一陣掌聲漸次響起,徐達滿臉讚賞地看著竇澈,如同欣賞自己精心鍛造出的一件稀世瑰寶。

“果然不出所料,這把兵器唯有你才能駕馭。”

“你兄長體質虛弱,不適合馬上征戰,更適合坐鎮中軍調度。”

“其餘幾人,包括燕王在內,或許在戰略指揮上有所建樹,但在戰場衝鋒陷陣方麵,還欠缺一些天賦。”

“故他們更偏好刀械,而非這杆馬槊。”

“這把神兵,唯獨你能將其發揮到極致。”

徐達走近竇澈,粗壯的手指滑過槊杆,向他講解道:

“這把馬槊,采用江東技藝打造,據說當年西楚霸王項羽的霸王槍,就是以此法鑄造。”

“之所以感覺如此沉重,是因為槊杆中央嵌有一根小指粗細的镔鐵鋼條。”

“外層包裹兗州棗木與幽州墨竹,並以麻布大漆加固,才鑄就此槊。”

“我們曾試驗過,將槊杆投入湍急江流,竟能懸浮於水麵,任由江水衝擊而不搖擺。”

徐達提及此處,臉上浮現出一絲感慨,似乎回憶起了當年與諸多老兄弟一同獲得此神兵時的情景。

而今,那些老兄弟或病或老,或亡或殘,時光荏苒,重任終將交予新一代青年。

“師父?”竇澈看到徐達滿臉感傷,輕聲呼喚。

徐達回過神來,笑容豁然,不再多言,而是繼續為竇澈介紹:

“槊頭長二尺六寸,以饕餮吞口裝飾,底部飾以蓮花紋絡。”

“若離馬未戰,僅取槊頭,則化為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

此刻,徐達的眼神中閃爍著追憶的光芒,他笑著略帶哀傷地說:

“當初打造這槊頭時,是你常叔貢獻了一塊從王保保手中奪來的玄鐵,才形成了槊頭上獨特的金絲紋理,賦予其削鐵如泥、斬石如泥的威力。”

“當時我們常說,兵器吞口通常選用獅虎狻猊形象。”

“但你常叔偏要堅持,認為這把武器本就是為了吞噬生命,非要堅持打造一個彆具一格的饕餮吞口。”

“當時連上級也無法勸阻,隻能眼睜睜看他指揮鐵匠打造出這麼一件與眾不同卻又威猛異常的兵器。”

“惋惜的是……”

“惋惜的是這把兵器尚未遇見真正歸屬的主人,你常叔便英年早逝。”

“實乃英雄憾事。”

竇澈見徐達如此感慨,柔聲安慰道:

“師傅不必過於悲傷,待到來年掃除朝廷弊政,我們師徒二人共赴北方疆域。”

“屆時大軍北伐,所向披靡。”

“弟子定會手持這杆沉水點金槊,在戰場之上,以異族之血,告慰常叔在天之靈。”

“好!”

竇澈激昂的話語迴盪在練武場上,激發起徐達心中的久違豪情。

他拍拍竇澈的肩頭,看向依然因先前話語中的殺氣而微微顫動,彷彿渴望飲血的長槊,沉聲道:

“從明日開始,我便傳授你如何騎馬,如何作戰。”

“我期待著你用這杆神兵,將來能夠砍下當今北元大汗的頭顱!”

自此以後,竇澈首次體驗到了學習帶來的艱辛。

在擁有超凡悟性的前提下,讀書學習對於竇澈來說是一種享受。畢竟時常靈感閃現,心得湧動,足以讓人陶醉於知識的海洋。

可是,

麵對一個全新且冇有捷徑可循的領域,

初期的積累,並非易事。

此刻,

正值寒冬臘月,竇澈僅穿著一件單衣矗立在校場上。

他雙手緊握點金槊末端,筆直上舉。

近兩丈長的槊杆,在他手中穩穩地懸於空中,且微微抖動。

竇澈雙臂肌肉凸顯,血脈賁張,

在這冰天雪地中,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雪坑,

而他周身已被白色蒸氣環繞,整個人宛如剛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走出。

顯然,他已逼近極限。

“師兄,時間到了!”徐增壽在一旁提醒。

話音剛落,竇澈雙手瞬間失力,

點金槊砰的一聲墜入雪堆,隨後反彈而起。

竇澈也隨之仰麵倒地,撲通一聲摔在雪地中,掀起一片片雪霧。

“師兄快起來!剛出一身汗,不能直接躺在雪地裡!”

麵對徐增壽焦急的提醒,竇澈卻恍若未聞,

他直直地盯著湛藍的天空,眼神空洞,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感知。

竇澈未曾預料到,懲罰來得如此迅猛。

當天早晨,他剛阻止了徐達吃燒鵝,

轉眼間,徐達便讓他在此處舉槊練習臂力。

在竇澈一臉愕然的表情中,徐達帶著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頭:

“我們武勳世家流傳一句古訓,寒冬練三九,酷暑煉三伏。今日恰逢除夕,我打算進宮探望大哥和大嫂。”

“你反正閒來無事,不妨先在這兒操練起來吧。”

言罷,徐達不容分說,將馬槊塞至竇澈手中,並迅速指導他擺出一個穩固的站樁姿態。

隨後,徐達就在竇澈滿眼驚異中,背手哼著小調,悠然走出了府邸大門。

竇澈隻好在難以置信的情緒中,堅持練習基本功。

直至此刻。

在徐增壽的扶持下,竇澈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

近三個時辰的站樁訓練,讓他周身痠痛不已。

若非得益於先前張老道傳授的拳法心得,竇澈或許早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而身邊的徐增壽目睹竇澈還能勉強倚著腰部站起,不禁羨慕地讚歎道:

“師兄果然是師兄,我至今為止,站樁極限也僅能達到一個半時辰。”

“按照父親的說法,憑我的耐力,我頂多隻能勝任帶領刀盾兵守護區域性戰場的任務。”

“要想坐鎮中軍指揮,抑或率領鐵騎縱橫馳騁疆場。”

“無論是在謀略還是耐力方麵,我都尚未達標,想不到師兄初次站樁竟能堅持三個時辰。”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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