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相親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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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原本陌生如初,若想攜手同行,金錢似乎成了繞不開的話題。談錢,似乎也成了我們許願的途徑。

第一個相親對象,她離異,帶著一個正在上小學一年級的可愛孩子。她就像那隻92年的猴子,守著社區的菜店,身材國泰民安,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

我們在微信上聊過,也打過幾場王者,她談起離異的原因,是因為前夫不思進取,常常吃喝玩樂。孩子眼看著就要上小學了,她不得不做出選擇。在市區上學,學費貴得讓人咂舌,而鄉鎮小學和縣高中似乎又無法滿足孩子的高需求。

我與她坦誠相對,告訴她我負債未還清,壓力山大。對於她而言,這樣的我確實無法給予她所期望的,或許放手纔是最好的選擇。於是,我們便就此涼涼了。

不到三個月,她就再次步入了婚姻。她的新丈夫是一名卡車司機,據說司機的月薪相當可觀。他踏實能乾,還能兼顧家庭。至於是否滿意,我無從得知,但看起來相當合適。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冇有在王者看到她上線,她的朋友圈和視頻號也冇有再更新過。本來她的朋友圈內容就不多,大概隻是為了相親找下家,纔在在朋友圈發些視頻營業幾下,畢竟守店賺錢、照顧孩子、經營家庭纔是她的正經事兒。像我這種經常打遊戲、刷視頻、發朋友圈的人,隻能被歸為矯情怪一類,屬於人還小不懂事的那一波的老人。

我曾經在支援組裝分廠的檢包線上遇到過一位女性同事,我們坐在流水線上,麵對麵地工作。她關注的是我的側麵和左側,而我則關注我的下側和右側。我們用酒精布擦拭掉表麵臟汙,去除上道工序殘留的膠點,清除殘留的黃膠布。這是一項既費神又費手指的活計,我們共同經曆了很多辛苦。然而,她是一個話癆的離異女人,而我則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單身男子。我們都是同齡的92年猴子,一起工作的時候,最大的快樂就是聽她們女生談論八卦。

她們小嘴巴劈裡啪啦地說個不停,而我在乾活之餘也會有些不滿。更彆說我因為聽得太入神而掉線了好幾次,一搭話更是必定會話多。有一次,她甚至吐槽我說我挺高冷的,不太願意搭理人,乾了一天活也說不了幾句話。

我並不覺得我是高冷,隻是有時候覺得不需要過多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她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大波浪的髮型剛好符合我的審美,她穿著肉色的絲襪來上班,清爽可人,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當談及她有一個在幼兒園的小女兒,家裡經營著一家糧油店,也算是村裡先富裕的一群人,縣城裡還擁有一套房子時,我才明白我甚至連一般普通人都不算。

她希望找到的是一個愛她和孩子的人,一個普通的一般人就行。

我沉默了一下,考慮到她的身高要求一米八左右,內增高鞋墊應該能湊合。她希望伴侶會有一動一靜的資產,問過以後才知道動的是有十來萬的車,靜的是在縣城有一套房子,一小家人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她說她不想住著不自在,出行不方便,要求有房有車挺離譜嗎?

不離譜,這些要求對於我來說都不是問題,當時我隻是剛還清了負債,我甚至覺得談婚論嫁也冇有必要,儘想著什麼多餘的事兒乾嘛。

隻是在上班之餘能一起搭搭伴兒,能看看她就看看她,欣賞她的美麗就可以了。

然後我就是一名純粹的聽眾,她向我抱怨著男人的不理解,說他們冇有時間理她。但是,在廁所或吃飯的時候,為什麼不能放下手機回個資訊呢?這真的很難嗎?談戀愛的過程總是會有平淡的時候,偶爾纔會聊幾句,這算什麼談戀愛?

工作確實很重要,但談戀愛的地位也並不低。有時候,連吃個飯的時間都冇有,那還談什麼戀愛呢?她的小姐妹聽不下去了,覺得她是個麻煩精,總是吵吵鬨鬨的。

但在我看來,她隻是在傾訴自己的感受,尋求理解。在工作中,我和她的崗位是最容易堆積物料的地方,所以當線頭過來幫我們清理積壓料時,我經常能聽到線頭說著說著就吵起她來。覺得她矯情勁兒不輕的,磨磨嘰嘰的,啥事兒都冇個準譜的。

她手機裡有四五個正在約談的,有的高大帥氣,像我這種普普通通的,根本就不配擁有她的微信,有個經常能刷到她抖音視頻的號就已經很好了。

我慶幸自己冇能成為她池塘裡的魚兒,等著吧,等她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才發現原來冇一個人看得上她。等她受夠了打擊,我再去看她。我這心思……還真夠歹毒的。

後來支援結束回到原單位,耳邊再也冇有那些絮絮叨叨的聲音了。看她抖音裡經常發她出去玩或者在家自怨自艾的視頻,似乎在她視頻裡,男人就冇有一個好東西。或許她已經辭職了,回家呆著養肉,過一段時間又閒不住了,找了個銷售的工作,卻隻乾了一個月就又辭職了。

後來她乾脆回家搞了個炸雞攤,但是推著不到一週因為天氣太冷就又閒了下來。閒下來時她就對著手機發對口型視頻,男人啊,真是心狠,冇有一個知道疼女人的。

後來的後來,我變成了她抖音裡那位難得的無言的點讚者,直播間的偶爾過客,隻為那一份單薄的單身風情。

第三個相親對象,有些特彆,因為她未婚。或許是因為畢業後的第二年,我選擇了金融銷售,但因公司老闆涉案導致投資失敗,揹負債務,家中又幫襯才勉強度過難關,所以在家人看來,我就是混不下去的低檔次人群。

相親對象開始變成了那些離異二婚的,比我小的或者同齡的,在他們看來我就是撿漏了。第一次聽到相親對象的情況,我有些懵了,反省自己後,竟覺得自己被高看了,原來我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一無是處,是三無四無的。

第三任相親對象看起來還是個孩子,身高一米五多,厚厚的眼鏡,大專還未畢業就被安排上相親,畏畏縮縮的,話少得讓整個二人世界變得安靜而尷尬。直到她父親出現,才得知自己原來竟是來談買賣的,似乎要把女兒賣給兒子攢錢買房。

關於兩套房的問題,家裡弟弟結婚需要一套房,縣城的房子他也想要,至於村裡的老房子也想要。至於我父母以後住哪兒,租房還是借住彆人家,他不管也不關心。

這樣的家庭生活,對於女孩子來說,真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曾經在新鄭打暑假工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家有姐妹三個,還有一個弟弟,家在大山的山前。她們一家也是那種重男輕女的家庭,她拚了命的想要逃離自己的家。選擇最便宜、最有錢途的專業上大學,無所謂是否喜歡。

就這還被嫌棄花錢多,被人說成是負擔。家裡人並不看好她去上大學,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筆巨大的投資,卻未必會有相應的回報。她姐姐高中畢業後就選擇了離開,常年外出打工,前幾年被逼著回家相親結婚,抱著孩子的模樣是她從未預料到的。

她冇有期待這樣的未來,一眼望到底的人生讓她感到絕望,所以她選擇了逃離,拚儘全力地逃離。

後來,她來到了上海學習工作,遇到了一個像孩子一樣寵愛她的男孩子,她們一起旅遊、騎行,那些幸福的時刻,真的就是她夢中的模樣。

我衷心祝福她能一直自由、幸福地生活下去。

然而,我這個第三段相親,卻隻能無果而終了。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力所能及的事情碰上了她想要的太多,隻能選擇放手。

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在鄉裡的市集再次相見,我去購置年貨時,卻看到她一個人蹲在一堆紅聯後麵賣對聯,話不多,價格也不貴,生意冷清得幾乎無人問津。

她的父母和弟弟一家子都看不見人影,或許他們去購置年貨了。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地守著攤位,等他們回來後看到她木然地守攤的樣子,大概會很生氣吧。

人生啊,總是充滿了無奈。救贖自己固然重要,但也需要貴人的幫助,更需要命運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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