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陳茶:我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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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拙小友。”陳茶拱手,勉強笑起來。“陳老,何須客氣,請進。”寧拙將陳茶引進屋內,請他入座,為他沏茶。寧拙進入正題:“陳老此來,是有何事?”陳老嘴唇動了動,還是冇法鼓起足夠的勇氣,隻能說道:“有一個好訊息。”陳老簡略介紹:遲惇追擊,黑影魔修逃入火柿林中。火柿林重重陣法全數開啟,將其暫時封鎖在內。城主一方為了儘量縮減損失,打算大量製造機關火爆猴,替代人工摘取火柿。“這是一場潑天的富貴,寧拙小友,你的運氣真好!”陳茶說到這,有感而發。“隻是……”陳茶感到自己的舌頭像是壓上了巨石,吐出一個字都顯得困難。寧拙察言觀色,主動道:“陳老,你是有什其他難言之事嗎?儘管說來,我的機關猴子能上達天聽,全憑陳老你的舉薦。我能幫你的,絕無二話!”陳茶聽寧拙這體諒自己,不由更加慚愧、內疚,倍感罪惡。“慚愧,老朽慚愧至極啊。”他仰頭長歎,隨後低頭,說出前後緣由,希望寧拙能將機關火爆猴的研發身份,私底下渡讓給他。寧拙眼底劃過一縷幽芒。“費思……這位金丹修士,向來攬功,好表現。乾得出來這種事情。”寧拙對費思有不少瞭解。他從兩歲開始,就謀劃熔岩仙宮。四大勢力是他重點防備對象,費思自然也在其中。在陳茶的想法中:寧拙這樣的年輕人,渴望財富,更期待揚名立萬。他設計出機關火爆猴,一定是付出巨大努力,艱辛無比的。現在這個果實,卻要被外人摘走。必然不甘心,且憤怒無比的。陳茶把這個事情的難度,估計得過高了。他怎也不會料到:暗藏著的事情會如此複雜、凶險,甚至牽扯到之前仙宮被炸。寧拙之所以和陳茶碰麵,不隻是為了設計機關猴子,還有主動暴露機關火爆猴的意圖。他走一步,至少算三步。炸仙宮隻是第一步,炸仙宮之後的調查,該怎防備?這是寧拙早就在考慮的事情。“之前,我就已經引動陳茶,藉助飛盤工坊,製作了不少機關猴子,對外出售了。”“現在,費思插著一手,讓我渡讓機關猴子。這不就是包庇我?”“挺好,又多了一層遮掩。”寧拙想到這,便決定答應下來。當然,他不會就直接點頭,而是聽到陳茶的這番話後,麵色劇變。難以置信、憤怒、仇恨、不甘、敬畏……種種情緒在他的臉上流露出來,分外複雜。陳茶可以明顯地感受到,有好幾次,寧拙就要拍案而起,憤怒斥責!陳茶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管低頭捱罵,這是他應得的。但最終,寧拙還是冇有這樣做。他的臉上青紅交接,瞪著陳茶,嘴唇動了動,隻發出了幾個含糊不明的音節,像是在咒罵。陳茶愧疚無比,心中的負罪感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主動拿起茶壺,給寧拙增了熱茶:“寧拙小友,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儘管打罵我好了!”寧拙咬牙,終於憤而站起。作為一個年輕人,麵臨這樣的遭遇,他怎可能忍耐得住?他先狠狠地瞪了陳茶一眼,但終究冇有罵出來,而是在陳茶的麵前,在小屋中四處走動。他滿臉通紅,雙手捏拳,腳步邁得很大,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憋悶、憤怒,都發泄在行走的動作。陳茶見這一幕,手足無措,想要勸說安慰,卻苦無良言。他愧疚得想要當場鑽入地縫。寧拙連續走了好幾個來回,站到牆壁,忽然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他低著頭,留下一個倔強、孤獨的背影給陳茶。瘦削的肩膀,以及砸進牆體,逐漸流血的拳頭,都讓陳茶無法言語,心頭沉重如山。寧拙宛如石像,保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不動。時間像是靜止住,房間氛圍著實壓抑。陳茶隻聽到寧拙憤怒呼吸的聲響。也不知過了多久,寧拙這才抽回拳頭,緩緩轉身。他像是抽掉了骨頭,之前的精氣神都垮了,滿臉都是悲哀、無奈之色。他曾經清澈的雙眸,此刻儘是絕望。他的聲音變得沙啞,艱難發聲:“所以,陳老,這個事情無法挽回了,對嗎?”陳老喉結滾動,想要寬慰寧拙,但他卻始終說不出話來。忽然,他抽出手掌,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個巴掌。啪啪啪。他用儘全力,每一次都將自己的臉麵抽打出巨大的歪斜幅度。打完之後,他站起身來,對寧拙拱手,深深鞠躬,不再起身。寧拙深呼吸幾口氣,咬著牙,發出了幾聲含義不明的嗚嗚聲。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嘶喊。這聲音聽得陳茶無比心痛!然後,寧拙鬆開了自己一直緊捏的拳頭,邁出沉重無比的步伐,緩慢地抬手,托住陳茶的前臂,將他抬起。陳茶這才直起身。短短時間,他的臉頰已經明顯紅腫起來。而當陳茶看到寧拙,頓時瞳孔一縮。他看到了少年通紅的眼眶,以及臉頰上兩道清晰的淚痕。“我真該死啊!”陳茶心中如此咒罵自己。寧拙開口:“陳老不必自責,我雖然和陳老相處時間極短,卻信陳老你絕非這種小人!”“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我也隻能接受了,不是嗎?”寧拙仰頭長歎,後退一步,身體趔趄,差點摔倒。陳茶連忙上前攙扶住。陳茶將寧拙一直扶到座位上。其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相對枯坐。寧拙一直暗算時間,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用沙啞的聲音打破房中的死寂。“我答應了。”陳老心頭狠狠一抽。“我答應了。”寧拙又道。陳老痛楚地咬住牙。他也眼眶泛紅,抬眼看向寧拙,隨後從懷中取出一份玉簡。他將玉簡放在桌案上,又很快掏出一個小巧布袋。他把布袋放在玉簡旁邊。最後,他取出一袋靈石,同樣放桌上。做完這些,他向寧拙又拱手深深一禮。隨後,他再無顏留在這,不發一言,轉身便走,離開了寧拙的住處。寧拙獨自一人,也緩了許久。他剛剛太投入了,強烈的情緒,還有餘韻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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