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正旦大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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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弇雖說是將才無雙,但他的本事在戰場上,像這種決定家族未來的方向性問題一向是耿況拍板,老耿纔是耿氏的掌舵人。

當年老耿差耿弇去洛陽見更始皇帝,說是貢獻方物,打點權貴,其實也是送質子表明態度,那個時候他已經替耿氏站過隊了。攫欝攫欝

至於耿弇半路拐了彎,就近投奔劉秀去了,據他自己說是王郎起兵導致道路不通。真相不得而知,但很大的可能是:耿弇和他爹的意見有點偏差,他看中的不是劉玄,而是昆陽英雄劉秀。耿弇不願意在洛陽做質子,而是想追隨偶像爭戰沙場。

可誰特麼的知道,他投奔的劉秀是個光桿司令,兩個人的會麵其實是兩個光棍的握手,是一個冇有兵的軍區司令員拜見一個冇有兵的全國總司令,最後兵從哪兒來?還得是耿弇這個敗家子回家掏老爹的家底。

好在劉秀當時是劉玄的持節特使,倆人表麵上是一夥,老耿和小耿的意見算是一致的。等到劉玄令劉秀罷兵,召他回去的時候,耿弇的態度就非常明確了。

他跑到劉秀的床前去勸。劉玄的命令千萬彆聽,一定要自己創業,他耿弇願意回幽州去增發精兵,以成大計。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最後還是得禍禍老爹。

如今耿況這個掌門人又要帶著耿氏轉向,想要上劉鈺的大船,多虧這些年他拚命地攔著,冇讓兒子把家底給禍禍光了,纔算留了點資本,在麵對長安朝廷的時候還有些底氣。

在入宮拜見時,皇帝關心了耿況在上穀的生活,態度親切地說道:“邊郡是寒苦之地,不適宜長久居住。雍奴侯寇恂已決定在開春之後將家眷接來長安,朕已賜了他田宅。”

耿況立即說道:“陛下,您可太偏心了!臣的年紀比寇恂還大,毛病比他還多,一到冬天腰和腿都隱隱作痛,這都是在北方落下的毛病。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隻想著您的寇卿,不念著老臣。臣看長安不錯,也想厚著臉皮向陛下求一座宅子,來長安養老呢!”

劉鈺哈哈大笑,心想這老傢夥真特麼的上道,正合朕意!當即就賜了宅第,又賜黃金又賜良田,補償耿氏的搬遷損失,作為其安家費用。

耿況就算是徹底把耿氏交了出去,死心塌地跟著長安走了。

這個決定其實在他來長安之前就下了,當時是寇恂來信勸他,說如今之天下必定要在劉鈺和劉秀之間決出了。耿氏已經背棄了劉秀,除了全心全意侍奉長安朝廷,冇有第二條路可走。隻守著上穀一郡,不趁著此時建立大功,打下家族的根基,耿氏的未來堪憂啊!

耿況深知這封信中肯定有皇帝的授意,劉鈺在試探他,他若再不識趣,惹得皇帝心裡不痛快,萬一跟他來硬的,難道耿氏再去吃劉秀的回頭草?

耿況親眼見到劉秀這兩年的艱難處境,此時天下形勢明朗,再不是從前群雄並起,隻靠一郡就能割據觀望的時候了。反正早晚要來長安做順民,晚來不如早來。正好趁著朝正月的時機來表明心跡,然後耿弇這頭憋壞了的猛虎就理所當然可以下山立功了。厺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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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態將整個耿氏綁上了建世皇帝的戰車,皇帝可以大膽地實施自己早就在計劃的幽州戰略了。

耿況的識趣立即得到了回報,第二天,皇帝封耿國為駙馬都尉,與他在邯鄲時的官職相同。

耿弇則被皇帝召進宮去,君臣兩個圍著沙盤討論了半天幽州戰略,耿弇摩拳擦掌地準備再次出征了。

現在代郡太守閔堪比較被動了,從心底裡說,他是不願意來長安“享清福”的,但是隨著上穀耿氏和寇氏徹底倒向長安,閔堪有了強烈的危機感。

當年天下大亂,誰也顧不上北部邊郡,他可以安心在代郡做土皇帝,可是如今皇帝明顯要把手伸到邊郡去,讓他直接麵對選擇的十字路口。巘戅九餅中文巘戅

代郡的位置,處在雁門、太原、上穀的包圍之中,在皇帝收了上穀之後,代郡還想保持超然的自立狀態難上加難。

但是閔堪不想這麼輕易地屈服,他決定繼續裝糊塗,絕不主動提入朝的事兒,萬一皇帝先提,他就再找理由推托。

好在他覲見之時,皇帝隻問了問代郡的軍政情況,又關心他在代郡的生活,閔堪告辭時皇帝還在囑咐他,一定要把代郡管理好呀!

閔堪大大地鬆了口氣,覺得之前是他自己想多了,皇帝根本冇有要搶他代郡的意思。

他暗暗地嘲笑耿況,老耿未免膽子太小,居然請求舉族遷到長安,而且迫不及待地就往家裡寫信,讓他們準備內遷。耿氏在上穀那麼大的勢力,說放棄就放棄了,多少年經營毀於一旦。

之後的一件事更是印證了閔堪的想法。

這次諸侯入朝最大的咖,安豐侯、涼州牧竇融人還冇到,奏書已經擺在了皇帝案頭,內容是請求辭去涼州牧的職位。。。他也想搬家到長安。

皇帝直接回了兩個字:不準。

竇融來長安之後受到空前的禮遇,皇帝見到他像是見到自己多年不見的親戚似的,整張黑臉都發著光。

話說回來,他和竇融如今還真是親戚。他的二兄劉茂是竇融的女婿,兩個人已成親兩年,育有一子,劉家和竇家有姻親關係。

竇融當著皇帝的麵再次請求辭職,皇帝還是不準,一力挽留,那個樣子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竇融這個涼州牧根本就辭不出去。

竇融有點無奈,閔堪卻徹底放了心,他一邊慶幸自己的英明決定,一邊在心裡忍不住地罵耿況:這個傻老頭。攫欝攫欝

正旦大朝的日子終於到了。

天還冇亮,長樂宮中佈滿旗幟,衛士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廷中排列著一列列的戰車,一排排的騎士,步卒更是陣列森嚴,他們手中持著長長的矛戟,麵容肅穆,兵刃森森地發著寒光。人數雖眾,除了馬的噴鼻和蹄聲,以及來往官員的腳步聲,並冇什麼彆的聲響,使整個宮殿充滿莊重的氣氛。

天剛一亮,有謁者引導著諸侯百官依次入殿,在殿中等侯,眾人沉默肅立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治禮的謁者大喊道:“趨!”

於是諸侯百官都向前小步快走,各入其位,在大殿台階的下麵是低級官員,按次陳列兩旁,台階上麵有數百人之多,全是諸侯和高官,一般功臣列侯、各級彆的將軍都在西,麵朝東麵,文職的官員則在東,麵朝西麵。

殿上設九賓之禮,這是最為隆重的禮節,就是有九個迎賓讚禮的官員司儀施禮,延引上殿,依次傳呼。厺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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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乘坐輦車出來,禮官舉起旗幟傳呼示意,諸侯百官都低下頭去,等到皇帝就位,謁者高呼:“拜!”諸侯百官依照禮儀五體投地,叩拜行禮,誠惶誠恐。

之後謁者引導著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的官員依次上殿,畢恭畢敬地向皇帝行禮、奉獻、道賀,地方郡國的上計吏也上殿拜賀,並呈上過去一年地方上的收支文書。

一套禮儀下來,自諸侯王以下,莫不振恐肅敬。

閔堪雜在諸侯之中,俯首下去的時候,忽然覺得止不住地害怕,心頭撲通撲通地狂跳,他第一次深刻地覺得,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皇帝彷彿一伸手,就能將他捏得粉碎。巘戅追喲文學巘戅

這種念頭在大朝中一直縈繞在他心裡,揮之不去,讓他在大冬天出了一身的透汗,直到典禮結束出了宮門,閔堪才恢複了幾分膽氣。

“真是自己嚇唬自己,離得那麼遠,他管得著嗎?”閔堪搖了搖頭,像是想把心中的恐懼甩掉。

按照禮儀規定,皇帝在長樂宮大宴群臣。這是最高級彆的國宴,十分隆重,有各地歌舞助興,甚至有西域風格的表演。宴上珍饈佳肴應有儘有,尤其是麪點,讓人大開眼界,由於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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