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石頭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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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太守馮異望著對岸的軍隊,說道:“劉茂要沉不住氣了,這幾天盯緊些,沿河要加緊巡視,他們就要渡河了!”

破奸將軍侯進道:“上遊高龍鎮離此不到百裡,水淺,河麵又窄,最近那一帶好像有不少人馬,大概是一個渡河處。”

馮異道:“那必定是了,派人過河去探探訊息,看到底有多少軍馬。我記得高龍鎮來此地要經過古家坡,那裡樹木深密,正可伏擊,派幾千人去等著,要是有人從高龍鎮過來,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侯進道:“太守,敵軍勢大,若是強渡伊河,很難防啊!”

“船隻已被我軍毀損大半,一次渡河之兵不足萬人,我軍隻要守住灘頭,以強弓硬弩招呼,敵軍在河中無所憑依,隻有等著受箭的份兒,即便是登陸,還有這些工事延緩其行進,敵軍必定損失慘重。”馮異對守住河灘信心十足。

侯進道:“兵法雲半渡擊之,為何不趁其渡過一半,立足未穩之時全力一擊呢?”

“不可!”馮異斷然拒絕,“半渡而擊,打得是個亂字,趁敵軍剛剛登岸,陣容不整,以有陣攻無陣,敵軍必破。可若要半渡擊之,必要為其留下一塊登陸之地。而劉茂手下羽林軍精銳,紀律性極強,上灘頭之後可迅速結陣,若我軍不能一擊破之,被羽林軍守住灘頭之地,則後續大軍源源不斷支援,我軍兵少,反會不敵。故我等一定要守在灘頭,一寸河岸也不給羽林軍留下。劉茂派來的前鋒,必是全軍最精銳之師,或是王虎,或是芳丹,此兩人都是強將,手下皆是強兵,需儘力給予其殺傷。”

侯進道:“太守準備如此充分,此戰必能破敵。”

“侯將軍,劉茂雖年輕,卻深知兵法,我等萬萬不可輕敵。敵軍勢大,我軍兵少,以少敵多,很難一擊而勝。能臨河大破之,一舉全殲敵軍最好,若不可,則以殺傷敵主力為要。未慮進,先慮退,咱們的身後是緱氏和鞏縣,糧草充足,足可據守。我等步步後退,層層阻擊,殲滅敵軍,積小勝為大勝,亦是取勝之道。”

“太守料事,無有不中,侯某佩服。”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人來報:“馮太守,河間王劉茂派人來下戰書,約定三日之後兩軍決戰!”

“三日之後?”馮異沉吟道:“這兩天河岸處派雙哨,萬萬不可放鬆,或許等不到三日,敵軍就來了!”

馮異在河岸處佈置了許多障礙,障礙之後,便是弓弩手,一層層佈置得密密麻麻,他彷彿把全軍都變成了弓弩手。不過有的弩手在陣地上都放有刀盾,扔掉弩拾起盾就變成刀盾兵,可以跳出去與登陸隊伍肉搏。

馮異謹守了兩日兩夜,對岸毫無動靜,直到第三天早晨,河對岸的士卒開始多了起來,各式船隻擺滿了河麵,遠遠地看著士卒們排著隊,一隊一隊地上船。

侯進道:“說三天還真是三天,而且看樣子就要從這防護最厚的地方登陸,劉茂該不是個傻子吧?”

馮異也有點驚奇,自己在這幾個淺窄的河灘處步步設防,陣地很難從正麵突破,照理說劉茂該重選登陸地纔好,可他竟然絲毫不怕,看樣子就要衝擊這防護最密集之處。

眼見對岸登船的士卒無窮無儘,不像是什麼聲東擊西的陰謀,毫無疑問,這一帶河岸就是敵軍主攻之處。

馮異嘴角向上微微一撇:“難道劉茂以為能強攻下我的灘頭防線?他未免太小瞧我馮異了。”

馮異對自己佈置的防線太有信心了,尤其這一段河岸,不大的地方佈置了強弩數千張,弓弩手上萬人,單等劉茂軍來送死了。

命令層層傳達下去,士卒們都已進入灘頭陣地,人擠人,人挨人,全是人頭,馮異為了加大對敵軍的殺傷,把幾萬人都趕上了河灘。

這時河對岸突然出現了一些木頭架子,看樣子像是投石機。侯進道:“莫非他們要用投石車來攻擊灘頭?”

“看樣子是的,”馮異擰著眉頭說道,“不過這投石機能不能將石塊拋過來,還不很清楚,即便拋得過來,也不必害怕,投石機隻能一次發射一塊大石,再裝上石頭又要許多時間,殺傷力其實並不大。”

侯進點頭道:“是這樣子的。”

這時敵軍已將數十台投石機推進到岸邊,馮異眼見著投石機的木勺裡裝上了大石,有幾十人扯著引繩將木勺向後拉去,隨著幾聲地動山搖的巨響,數十塊石頭一起發射,向著他們飛了過來。

可是這投石機好像射程不太夠,大部分石塊竟是直接落入河中,雖激起不小的浪花,卻毫無殺傷力,有幾塊石頭飛上了岸,砸毀了幾架拒馬,砸塌了一道壕溝,又砸死了一名突出在前的士兵,這便是幾十台投石機一次發射的威力。

馮異徹底放下心來,隔岸的投石機就這麼點威力,對戰局毫無影響,劉茂想的算盤算是打錯了。

十卒們本來見投石機很是害怕,等到一輪石塊發射完畢,便恐懼心全無,甚至嘻嘻哈哈地開起玩笑來。

“洛陽的投石機真厲害,竟然砸起那麼大的浪花。”

“幾十塊石頭砸死一個人,這也太劃算了,若是他們用上幾百輛投石車,那不得砸死好幾個人?那是不是就算全殲敵軍啦?”

士卒們說得正熱鬨,卻聽有人喊道:“嘿,好像還真要用上幾百輛投石機。”

此時對岸密密麻麻,擺了投石機,這些投石機與方纔的那一批截然不同,它冇有裝大石的木勺,隻以一個大大的木輪,上麵用繩索吊著一塊塊巨石。

建武漢軍像看熱鬨一樣看著對岸在折騰,他們並冇有躲避的意思,因為敵軍的投石車也不過就那樣,他們剛剛領教過。

這時侯,對岸的船隻竟然動了,慢慢地離開西岸,向東岸進發。馮異下令全軍備戰。

他下達的是死命令,即除非有命令,不準士卒離開自己的位子,任何人若是擅自離開位子,就要接受軍法處治!

弓弩手全部就位,強弩手將強弩上弦,開始瞄準,隻等船隻進入射程。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轟隆聲,好像是天邊的雷聲串成了串,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

鬥大的石塊從伊河上空飛掠而過,自天空飛墜下來,直向馮異軍的陣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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