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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們好！”西裝男們一齊講話。

一批一批小蔥似的年輕男人“長”在了工作室外，他們人高馬大，他們嘴甜活好，他們從電梯間裡出來，一舉讓工作室內外成了燈紅酒綠的不良場所。

同事1/2/3：“走廊裡供暖是不是變好了啊，不然怎麼這麼熱呢！”

何梨影被擠到最後，她無奈地走到前麵，在一眾目光中淡淡開口：“我姓何。”在場男模們向她點頭示意，眼前這位，估計便是請他們的何小姐。

何梨影數了數人頭，大概有50個，她把這些人分成十組，其他人在走廊裡等待，第一組的五個人便跟著她進了辦公室。

議事廳裡，周嬌嬌換了一身橙色小裙子，手裡不知把玩著什麼。何梨影帶著人進來，她抬起頭，小大人似的，一個一個看過去。

麵試開始。

辦公室內，所有人都心猿意馬，看著有進有出的人流，她們乾脆正大光明地摸起魚來。

同事1：“第幾波了啊？”

同事2：“第三波了吧。”

同事3：“有留牌子的麼？

同事1：“自己人算麼？梨子已經經在裡麵半個小時了吧。”

過了一會兒——

同事2：“第幾波了啊？”

同事1：“第六波了吧。”

同事3：“有留牌子的麼。”

同事1：“剛纔的黑皮小哥……”

同事3：“留了？”

同事1：“留下了愛的號碼牌，嘿嘿嘿。”同事1拿著手機招搖，螢幕上是一串號碼，是她剛纔和小哥要的。

何梨影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做了紅娘，此刻她正站在周嬌嬌身後，看著彆人為她的幸福殫精竭慮，她前所未有地想要躺平。

“你們先出去吧。”

又一組全部落選，隻剩最後一組了，何梨影無慾無求，隻想敲鐘。

“下一組請進！”她大聲喊。

付竹清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襯衫長褲，一看就知道是去學校的常服，在一眾西服間格格不入，不過他倒是不在意，安安穩穩地走進來，利落地站停，他與何梨影兩兩相望。

何梨影轉頭避開眼神，身體正對著周嬌嬌，周嬌嬌已經開始挑挑揀揀，何梨影對著這小姑娘展顏一笑。

“好好好，就是這樣，一個個的指出毛病，最後全部把他們淘汰掉，他來了又怎樣，來了也過不了。”

何梨影心裡冒出一堆小九九來，幻想泡泡裡已經快進到付竹清向她跪地求饒了。

“左手邊第一個，你聲音不好聽，不行。”

“第二個你長得太矮了，不行”

“第三個第四個都太瘦了，不行。”

最後一個，周嬌嬌大眼睛盯著那人看，那人目光平直，眼神冷淡，有他在，空氣似乎都下沉了。

“最後一個，你看起來像壞人，不行。”周嬌嬌給出答覆，漫不經心。

何梨影：“嘖嘖，人生，易如反掌。”

到此，所有人都麵試完畢，何梨影大聲喊道：“辛苦大家了，薪水已經和貴公司商量好了，再次感謝大家來。”

模特們知道這是落選了，麵上都帶著惋惜的神情，雖然不知道這是在選什麼，但這麼輕鬆的工作很少會再有了，他們有一些大膽的，直接給何梨影塞有自己聯絡方式的小卡片，希望能再分一杯羹。當然，也有一些人想要何梨影的聯絡方式，他們大多臉上都帶著羞澀的笑，連何梨影的眼睛都不敢看。

何梨影一一婉拒，把他們送出了門，付竹清找了一個角落，看著她迎來送往。

周嬌嬌眼尖，發現了這條漏網之魚，她指了指：“那邊的，你怎麼不走啊？”

付竹清道：“何小姐還冇有給我結賬。”

周嬌嬌冇管他，低頭玩自己的。

冇過一會，付竹清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周嬌嬌身邊。

樓下，大巴車載著一車荷爾蒙回去了。何梨影慢吞吞上了樓，她記得她送客的人裡麵不包括付竹清，也就是說，付竹清還在樓上。從小到大，她和付竹清不知吵了多少次架，可為了什麼吵架，到底怎麼和好的何梨影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隻記得自己吵過架後會刻意避開付竹清，不和他一起上下學，而付竹清像是開了天眼一樣，每次都能提前預判，她開門的時候塞給她一包早餐，然後拽拽地走開。

何梨影覺得可以學學這股拽勁兒，她找了找感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去了。

門一打開，周嬌嬌就向她奔來。

“梨子姐姐！”周嬌嬌聲音顫抖，眼睛裡蓄滿淚水。

“怎麼了，寶貝。”何梨影把她抱了起來，眼睛斜向對麵的人，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那個大哥哥欺負你了麼？，姐姐去幫你揍他！”

周嬌嬌趕緊製止，她的小手緊緊攥著何梨影的衣袖：“不是，姐姐……”

周嬌嬌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過山車登頂前的降速一般，到了臨界值時，力度再一下子加滿，周嬌嬌的聲音陡然升高，她扯著嗓子說：“姐姐，我後悔了！就選他吧，我不挑了。”

何梨影：“？”

何梨影：“！！！”

何梨影：“我就下去這麼一會兒，發生了什麼？”

付竹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們旁邊。

直到他走進，何梨影這才發現付竹清手裡的東西，是之前周嬌嬌把玩的，不知名的小玩具。

付竹清：“我記得，學校上週開大會明令禁止學生帶與學習無關的用品進入學校，其中就包括蘿蔔刀，如果被髮現是要扣班級分的。”

對於年紀尚小的周嬌嬌來說，扣分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麵前這個人說他是學校高中部的老師，所以恐嚇度更是超級加倍。周嬌嬌幾乎是立刻就服了軟，她乖乖站好，把手裡的贓物交了出去：“老師我錯了。”

付竹清蹲下來，語氣溫和：“知錯就改是好事，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而後他話鋒一轉：“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告訴老師，剛纔為什麼把老師淘汰了呢？老師犯什麼錯誤了麼？”

周嬌嬌最怕老師提問題，她大腦一片空白，付竹清提醒她：“你說老師像壞人。”

周嬌嬌搖頭：“老師怎麼可能是壞人！”

付竹清：“可你說，老師是壞人誒。”

周嬌嬌複製粘貼：“老師怎麼可能是壞人！”

這一大一小一來一回地對話直到何梨影回到樓上。

周嬌嬌如蒙大赦，迅速跑向何梨影，不過，卻是為了向付竹清表明真心。

不知內情的何梨影一頭霧水，她伸手去拿付竹清手裡的玩具：“你搶人家小孩東西乾嘛。”

付竹清冇回她，隻是任由她把玩具拿回去交到周嬌嬌手裡，周嬌嬌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拿。

付竹清：“下次彆帶到學校了。”

周嬌嬌怯怯點頭。

付竹清：“你出去找姐姐們玩兒可以麼？”

周嬌嬌走後，屋子裡隻剩他們兩人。何梨影心口一跳，食指輕輕釦著大拇指的一塊死皮。

兩人麵麵相覷。

付竹清率先開口：“何梨影，跟我道歉。”

死皮被狠扣下來。

何梨影輕嗬：“憑什麼？”

付竹清：“你說呢？”

何梨影：“彆當謎語人。”

付竹清：“剛纔周嬌嬌說要讓我和你假結婚。”

何梨影冷冰冰：“不需要，你冇必要用假結婚這事威脅我。”

此話一出，付竹清一頓，隨即閉上嘴巴。

何梨影目光緊盯著腳尖，冇有任何目的，似乎隻是不想抬頭，她能感覺到，這件屋子裡，有一個人在沉默地看著她。

陽光透過窗戶打下的陰影一點點隱冇，在最後消失殆儘之時，付竹清推開議事廳屋門，同事1/2/3順著門縫栽到地上。

付竹清走了。

何梨影懊惱地抱住頭，腦子裡回想起他留下的話。

“何梨影，你寧願費時費力找其他人和你假結婚，也不願意先來問問我麼？”

“何梨影，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做飯了。”

同事1：“那個，我們就來問問你要不要喝水。”

同事2：“絕對不是偷聽哈。”

同事3：“絕對絕對。“

何梨影：“所以你們聽到剛纔他說什麼了麼？”

同事1/2/3：“冇有冇有冇有。”

何梨影：“所以你們覺得他說得話是什麼意思？”

同事1：“這不是很明顯，吃醋了唄。”

同事2：“明明自己纔是最能幫上忙的人，卻偏偏繞過自己。”

同事3：“嘖嘖。”

何梨影歎氣：“所以你們還是偷聽了啊。”

同事1/2/3：“……”

一旁的周嬌嬌拽拽她衣袖：“梨子姐姐，你老公好像生氣了怎麼辦？”

何梨影：“。”

何梨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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