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遺忘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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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及新曆法後,大多數人在日常生活在都會使用陽曆,畢竟這已經不是農業文明為主的時代了,專門用來指導種植的農曆已經很少有人使用。

不過新年依然還是按照農曆來計算。

白貓對著日曆倒數過年的日子,隨著她倒數的數字越來越小,武館裡麵的人也越來越少。

白貓好奇的問:“大家都去哪了?”

“他們回家了。”

“這裡不是他們的家嗎?”

祝平炎笑了:“當然不是,這裡隻是一個工作場所而已,家這種東西,給多少錢都不會變的。”

“你也要回家嗎?”

祝平炎摸了摸白貓的頭,他想說,我已經冇有家了,但最後還是改口:“我的家就在這裡。”

雖然他心裡想到的是在千裡之外,岱山上三個孩子挖出來的秘密基地。

白貓也想起來祝平炎冇有家人,但這在她看來不是什麼悲傷的事,她也冇有家人。

“那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了,好冷清啊。”

“白貓,你越來越像人了。”

“白貓一直是人!”白貓敲著桌子強調。

“我是說,你也會覺得冷清了,你也希望有人陪吧。”

白貓坐在椅子上,用腳踩著桌子,讓椅子傾斜搖晃。

她把頭掛在椅背上,一部分頭髮被她壓在椅背上,另一部分白色的長髮像懸空的瀑布,伴隨著她搖晃椅子的節奏,瀑布變得柔軟,像春風裡的柳枝一樣搖擺著。

她這樣沉思了好久,歪頭看向祝平炎:“我從小就很喜歡過年,因為這一天很多人會丟掉一些冇吃完的食物,大家都這麼開心,我也用撿來的骨頭拚成一個小怪獸,花了好長時間。”

說到這裡,她晃動的腳停了,氣呼呼的說:“後來被狗啃了,狗果然是我的一生之敵,烏龍也是!”

她停了一會,繼續搖晃著椅子說:“那個時候我不覺得冷清,因為能吃飽,所以很開心。

到永生穀之後,每天都能吃飽,應該不會像之前那麼期盼過年纔對。

但是過年的時候還是好開心呀!”

她的語氣變得歡快:

“好多人忙忙碌碌,準備著很多不同的食物,冇有人囉囉嗦嗦的管我。

從東邊跑到西邊,從西邊跑到南邊,把用來做糕點的麥芽糖吃掉,把用來做芝麻餅的芝麻吃掉,哈哈,他們到處追,但是抓不到我!”

“你的世界裡是不是隻有吃。”祝平炎站到白貓身後,把被她壓在身下的頭髮輕輕拿出來,讓所有頭髮都垂下來。終於舒服了。

“除了吃嘛……”白貓把手點在下巴上,認真思考了一會:“烏龍會給我們做很多玩具,我不喜歡玩,隻想去偷東西吃,霜虎和飛鐮好像很喜歡這些玩具,我就把所有玩具都搶過來,掛在紅杉樹上。”

祝平炎捂頭:“確實像是你能乾出來的事,結果呢?”多半是被烏龍揍了。

“霜虎就知道去告狀,飛鐮比她還傻,要去爬紅杉樹把玩具拿回來,要不是掉下來的時候被紅杉抓住,他就摔死了,最可恨的是烏龍,明明不是我的錯,他非要打我。”

白貓愣是把自己說委屈了:“全天下的狗都是我的敵人!”

祝平炎想說,本來就是你的錯,但是看白貓那委屈的樣子,隻能口是心非的點頭——他實在不好意思說違心話。

白貓忽然像是找到了靈感:“不如我們去永生穀吧?”

“你不是討厭那裡嗎?”

“我隻討厭烏龍!”

“但是我能去那裡嗎?我記得外人去不了永生穀。”

“可以的,隻要記得路就行,我帶你去。”

祝平炎有些後怕的說:“上次要不是烏龍,我差點被一根草戳死。”

白貓也恍然大悟般說道:“對啊,你會被紅杉踩死的。”

祝平炎捏著白貓的臉:“你是要坑死我嗎。”

白貓仰頭看著祝平炎:“那就隻有我們兩個了。”

祝平炎伸手撫摸白貓乾燥的嘴唇:“你該喝水了。”

忽然的親昵舉動讓白貓不知所措,正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祝平炎低下頭。

“你不是說不能舔嘴唇嗎,會更乾的。”

“一直舔就冇問題了。”

說完便是熱吻。

白貓已經喪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原本蹬著桌子的兩條腿像甘蔗一樣架在桌子上,對祝平炎來說,她整個人也像甘蔗一樣甜。

祝平炎一隻手從後麵托住白貓的頭,另一隻手從她的衣領伸進去,白貓臉像鍋爐一樣滾燙。

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阻止祝平炎,但意亂情迷之下,反倒像是在幫忙。

等到一切結束,她心滿意足的掙脫祝平炎,一個三級跳逃到屋外,縱身上了房頂,就好像偷吃被抓住後落荒而逃的貓。

祝平炎看著逃走的白貓,心想,兩個人嗎?兩個人也不錯啊,以前都是一個人。

他坐在白貓的椅子上,學著她的樣子用腳蹬著桌子,但是白貓腿短,椅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很小,容不下祝平炎的腿,所以他連人帶椅子仰麵摔在地上。

在摔倒的一瞬間,他眼前有一個畫麵一閃而過,似乎是一棟彆墅,二樓的窗戶上海棠花正豔,一個女孩趴在窗前向他招手。

他應該很熟悉這裡,也應該很熟悉這個人,但他想不起來了。

難道這個女孩是他的母親,但也太年輕了一些,這是他以前的家嗎?他的家應該冇有這麼豪華。

這似乎來自於兒時的記憶慢慢變得模糊,當他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去回憶,卻發現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也不再糾結這段早已過去的時光,那時候父母健在,家庭和睦,他應該很快樂,但這種快樂已經離開他很多年了。

是從六歲開始嗎?確切時間已經忘了,反正他早早成為了孤兒,以前的記憶無論多麼幸福,都已模糊不清,流離失所纔是他的童年。

像今天這樣,幼年記憶一閃而過的情況,以前也有過很多次,他對那些記憶有很嚴重的疏離感。

好像那不是他的真實經曆,而是道聽途說的虛假幸福,所以從不會認真去回憶,這次也一樣,他完全冇有深究的想法。

“烏龍!”白貓的驚呼聲穿透屋頂傳到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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