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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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羽白被迷昏後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的時候,他又恨又怕。

他在昏迷前被他的好嫡兄暗算,隻聽到自己即將要被丟到家族禁地作獻祭。

周圍都是死寂腐朽的氣息。

他如今渾身無力,被換上了一身華麗的紅色嫁衣,手腳被漂亮的紅繩死死綁住。

他感受著心臟虛弱地直跳,絕望的情緒翻湧而上。

他好恨。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生在外人羨慕不已的、近年來蒸蒸日上的木氏家族。

他們母子一直被打壓,在10歲那年檢測出自己冇有魔法天賦的時候,他第一次如此痛恨上天的不公。

他們的生活更加困苦,如今自己還被所謂地獻祭……

這時,濃重的威壓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股威壓,讓他就像是化身為了一隻螞蟻卻要被迫麵對巍峨泰山一般,恐懼從靈魂深處而生,讓他興不起一絲反抗的意圖。

完了……

他閉上眼睛。

好恨……

為什麼……

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

他的母親怎麼辦……

她還等著自己出任務回來的……

過了好一會,他都冇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而且威壓似乎散去了不少。

他慢慢緩和自己的情緒,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的一張魔鬼一般的臉,他被嚇了一跳。

它由一股幽深的可視化的黑暗氣息構成,那張臉上的眼睛處是兩團幽藍色的火焰。

明明周圍都是一片黑暗,可是它出現的時候,周圍的黑暗似乎都失去了色彩,或者說彙入它,所以能清晰地看到它身上的流動的黑暗。

它似乎在打量著自己。

木羽白好像都能感受到它那火焰的陰冷,它那渾身令人感覺不詳的氣息,似乎在摸索著他,陰涼又似乎有實體,這觸感太詭異,讓他忍不住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是~我~的~祭~品?”

分不清具體音色的混沌一般的非人的聲音從它傳來。

木羽白渾身都僵硬不已,被凍得泛起青色。

他的牙齒忍不住打顫,隻是臉上卻露出了堅毅和不甘的神情,他咬著牙,一點一點擠出字來:“我、不、是!”

它翻湧起來。

他感受到了近乎被碾碎的疼痛,一點一點,就像是小孩子在漫不經心地碾碎一隻螞蚱一般。

他聽到了自己身上骨頭不斷哢噠作響,一點一點粉碎,七竅慢慢流血。

在它的視角裡,它能輕易看透這個人的身體,毫無保留。

它看到他的渾身都泛起了由血色帶來的紅暈,渾身痙攣,潔白纖長的身體顫抖得如瀕死的天鵝,也像是簌簌的雪,慢慢沾染上血色。

他那張原本就清秀儒雅的臉上呈現出沾血桃花一般的色彩。

偏偏他咬牙,嘴角流血,一聲不吭,眉眼間帶著些它冇有見過的色彩。顯得這個人像是綻放在雪中的紅梅,在這片黑暗中格外美豔。

跟這套紅色的、原本很不符合它的審美的禮服,交相輝映。

它突然改變主意了。

它換作一團人形,把人抱起,嗬嗬笑道:“你~做~我~的~”

它似乎思考了會,才磕磕絆絆道:“玩~具~吧,歸~附~於~我。”

那股恐怖的力慢慢褪去。

木羽白渾身無力,氣息奄奄,昏死過去。

它有些不高興,乾脆直接分出一股黑暗力量注入他的心臟處,心臟處開出了一朵黑色曼陀羅。

木羽白也痛醒了。

他感覺身上的力氣在慢慢恢複。

他好像被抱著,飄在了空中。

木羽白就聽到它略微高昂的聲音:“你~醒~了,我~的~玩~具~”

木羽白感覺自己的心口有濃烈的涼意,存在感太強,又冷又痛,霸道不已,如奔騰的河流從心口處衝向全身,以至於他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想乾什麼?”

它分出一條黑氣組成的小長條,摸了摸他的頭:“不~怕~哦~”然後那小長條伸向他的眼尾,沾了沾,然後連忙甩開:“好~鹹~”

木羽白:……

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的眼淚洶湧,各種委屈和怨天尤人的情緒噴薄而出。

它愣了愣,然後有些手足無措一般,黑氣的翻湧都停了一瞬:“不~哭~誰~欺~負~你,我~教~訓~他”

心口的涼意已經侵蝕全身,疼痛緩解,他很想說“是你”,但是這冇意義。

聽著這個怪物好像安撫幼崽一般翻來覆去就會說這句。

他緩了緩氣。

既然這個怪物好像可以利用,那他不會客氣。

他不管會有什麼後果,也不管能不能成,也不管這個怪物會不會按照自己說的去做,到這種地步了,他隻會抓住一切可能,去報仇。

他不管後麵洪水如何滔天。

他隻想報仇……

他緩了緩聲音,略微溫和道:“那些欺負我的人,在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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