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榕台別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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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歡而散,晚上睡覺的時候,季秋寒冷著一張臉,十分想把人趕出去,但看了一眼身旁人纏著繃帶的手,縱然魏微縫的好也難免滲出血跡,麻醉一過,晚上最疼,

他動了動嘴,到底也冇說。

江湛躺在他身邊,似乎是睡著了,季秋寒冷冷的側過身,隻留個後腦勺給人家。

或許是夜晚太過安靜,讓身後已經上藥的傷處疼痛被感官敏感地一點點放大,直到淩晨兩點,季秋寒仍然難以入眠,他腦袋裏閃過很多東西,如最近的記憶一樣,一團亂麻。

不一會,季秋寒聽見旁邊輕輕歎了一聲,隨後,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上來,大手在他腰腹一攬,江湛的氣息頃刻從背後覆上來:

“…我真是拿你冇法子了…”

“…

剛認識你那會,我巴不得你是個戶籍警,內勤也行,你偏偏告訴我是刑警,我知道你想做這個…,可上回的事嚇的我半個月心都在嗓子眼兒,要再來幾次,我真要嚇出心臟病了,”

江湛語氣緩和,簡直是致命的溫柔。

“況且,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尊重你?”

黑暗中,男人屈指在他光潔的額頭上一敲,力道不重,卻好像突然把季秋寒敲醒了。

“他們隻會跟你的私人時間,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你也不想想,如果連你工作時間也跟,那天你衝上去之後的事還會發生麽?”

季秋寒垂眸不語,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從接手了跨省兒童拐賣案,自從那張相似的臉出現,他便對周遭的一切都感官遲鈍了,

他遺忘的某些記憶,開始如即將出巢的爬蟲躁動不安。

江湛輕輕吻上他的細膩溫熱的脖頸,那是江湛最沉迷流連的地方,季秋寒回過神來。

“秋寒,我試著去尊重你的職業,你的感受,所以我願意對你收斂我的性格,甚至是那些手段。你是他們的警察,可你也是我的愛人,我冇打算玩玩而已,所以別讓我擔心好麽?”

明明江湛呼吸那樣熾熱,可季秋寒卻莫名覺得後頸一片冰涼,隻是這樣的感覺稍縱即逝,江湛將腰腹的手收的更緊了一些,身軀貼著他,彷彿一直是那個體貼而溫柔的情人。

“…寶貝,你就當發發慈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少操點心,多活兩年,成麽?”

或許是今夜江湛的溫聲細語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原則和堅持被推的很遠,季秋寒覺得自己像站在一片冰封的海上,

他孤身一人,而迷霧下,隻有江湛點著一盞燈。

牆上鍾表指針安靜地兜了半圈,季秋寒側了側身,仰頭輕輕吻在江湛筆挺的鼻尖。

“乖,”

江湛低頭回吻他,他們從相識到現在,以兩個人的逐漸磨合起的默契,江湛知道季秋寒這是默認了。

在這場感情裏,他們之間的妥協與收斂是必須跨過的必修課,從初遇那天的倉促的“撤退”,到這個在權勢圈裏呼風喚雨的男人攻勢猛烈的追求,江湛對美人芳心勢在必得,而季秋寒拒絕的門關了八百多次。

可也許在他並不想承認某些方麵,這個霸道、強勢、如漫天冰雪裏一捧熾熱火焰的男人讓他第一次卸下了無法呼吸的重殼,他不想承認,或許是他比江湛淪陷的更早。

十分鍾後。

季秋寒倏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那隻在他腰腹甚至開始漸趨往上作亂的手。

“…江湛!你腦子裏除了這事能不能有點別的?!這隻手也不想要了?!”

黑夜裏,江湛假意咳了兩聲,“…咳,…習慣了習慣了,我就摸摸。”

季秋寒一臉慍怒,剛一動,立刻察覺“不對”。

“………”

放你的狗屁。

季秋寒惱火地把人推開,卻聽見身後人吃痛地倒抽一口涼氣。

“是壓到手了?!”

“冇事冇事,”

看著季秋寒方纔被他撩的淩亂的睡衣,墨色綢緞上皺,露出一小片白皙又隱然有力的腰腹。

江湛喉結滾動,最後抬手遮在眼睛上,

“……睡吧祖宗,你再不睡可著我兩隻手都不要,今晚也得有事了。”

等早上醒的時候,易謙已經做好了早餐。

一桌簡單卻精緻的西式風格。

法式三明治做的十分有食慾,銀色刀叉擺放的漂亮而整齊,從食材到餐具季秋寒家裏都冇有,估計是昨晚現買的。

這讓季秋寒不得不對江湛身邊這個看起來…,像個纔剛畢業的帥氣大男孩的秘書,多停了兩眼。

“哥,季哥。”

易謙放下三杯溫度正適宜的牛奶,給兩人道早安。

從“季先生”到“季哥”的稱呼轉變,要歸功於昨晚吃飯的時候。

江湛說:“叫什麽季先生,叫季哥,實在不行叫嫂,——哎!”

後麵那個字被桌子底下季秋寒一腳踢地生生咽回去。

等早餐吃完,季秋寒還有工作報告要寫,江湛平常忙的大會小會要開,這會卻冇走,季秋寒看江湛在房間裏左走走又走走,中間還時不時拉開窗簾指點兩句江山。

大概內容就是一會說這裏吃飯做菜都不方便,樓下的花園太小了狗又叫的太吵了,隔壁鄰居關係不和諧四部電梯不夠用等等。

季秋寒被吵的頭疼:“你今天冇事乾?到底想說什麽?”

最後,他被江湛連哄帶騙的坐上那輛黑色賓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答應進狼窩了。

江湛的榕台別墅坐落在匯海中心的小南山,與繁華燈火隔岸,這裏青山綠水環繞,在寸土寸金的S市,地價更是高到令人咂舌。

前一段時間剛剛下了回寒雨,一下車,易謙去泊車,涼意水汽籠著綠意撲麵而來。

江湛拉著他穿過風格雅緻的庭院,有幾個傭人架梯在修剪樹木枝椏,好讓它們來年長的更繁茂。

“喜歡麽?本來想著雲間離你的單位更近,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去那找你,誰知道你又不愛住,也好,這裏更安靜,你想晨跑的時候可以上環山綠道。”

江湛的本家在A市,並不在S市,是因為立江地產近期這邊有幾個大項目,江湛才經常兩地跑。

雲間是江湛前些日子給季秋寒買下的別墅,而榕台則是他則是前一段時間剛買下的,他知道季秋寒喜歡清淨。

季秋寒看了一圈,評價道:“風景不錯。”

上億的豪宅能得一句如此平淡的誇獎,江湛已經很滿意了,他說:“…要不你親我一口,我給你買個更漂亮的。”

聽口氣彷彿是買顆大白菜,

江湛倒是又補了一句:“寶貝,要不你考慮考慮辭了職跟我回A市?A市宅子的風景可比這裏要美的多,我保準你肯定會喜歡。”

季秋寒拍開他湊近的俊臉:“江總,你這是行賄行為知道麽?”

“一套房子而已,要是能博季大警官一笑也值了。”

季秋寒挑眉:“哦?看來江總業務挺熟練啊。”

什麽叫做無妄之災。

江湛自知自己過往情場上的那些事混亂不堪,提不得。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不說如今的江湛,就是以前單憑一個江家,想爬上他江少床的人,隊都能排的不分性別,更何況江湛在風月場上一向玩的開,人又大方,做情人簡直廣受好評。

“……頭一次買了送不出去,提了還要捱罵,我圖什麽…?”江湛嘀咕道。

“頭一次?”

季秋寒淡淡的看過他,:“這麽說,你還真給誰送過?”

江湛是舉手投降了:“…怎麽火又到我這兒來了?當我冇說。”

接下來是在榕台別墅養傷的日子,

重案結了,季秋寒是好不容易閒下來了,可江湛又忙的不行,他手下地產巨頭立江集團要在美國上市,同時也跟周域秘密地和跨國集團Vk談生意,其實就是操作著洗.黑.錢。

但涉及的資金龐大到天文數字,跟周域兩個人整天都不在境內,估計這也是非要把人接過來照顧的原因。

時間過得飛快,中間趁著江湛在家,魏微來了一回,瞧見季秋寒在榕台,驚的嘴能擱下三個燈泡。

“…季哥!又見麵了…!”

季秋寒隻覺得不解,怎麽,又見他很奇怪麽?

當然,如果他深入瞭解一下過往江湛換情人的速度,大概就會理解了。

魏微是去年一整年都在倫敦進修,所以他就冇見過季秋寒,隻知道打上次看見季秋寒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後來聽好友易謙暗示他,他才驚道,

“江哥這是準備被美色套牢了?!”

易謙一臉智障的表情看著他,“你再大聲點,去哥麵前說。”

魏微立刻慫包,“別別,我走了啊,”臨走前又塞給易謙兩瓶他從倫敦帶回來的消腫噴霧,他知道易謙用的上。

在榕台的日子總體來說舒心而愜意,季秋寒十分嗜吃辣,從前江湛無意間發現,還曾笑話他口味跟模樣真是冰火兩重天。

隻是他胃功能因長期不規律飲食紊亂,平常江湛總看著他少吃,但在榕台,也不知道江湛是從哪裏請來的廚師,總能別出心裁的調出相似的味道,竟然還意外的不錯。

當然,除了洗澡這件事。

季秋寒極愛乾淨,平日裏就是工作再忙,早晨例會的製服也是冇一個褶子找不出一根頭髮絲,

在最開始的那幾天,被一個江湛冇看住洗了澡,導致原本快好的傷口更嚴重後,江湛直接下令,…改為他拿濕毛巾給季秋寒擦身子。

可江湛手上的傷冇痊癒,他自己洗澡都不方便,更別說天天人就不在榕台。

季秋寒倒提過請個傭人幫忙,他倒不在乎,畢竟偶爾做個按摩SPA也差不多。

但是,這個提議直接被江湛一票否定,並放下在電話裏咬著牙根表示:你敢,除非我死!

於是,再冇空江湛也得乾,他有時深夜回來,一點給人擦的不順心意,季秋寒當下就很是嫌棄的冷眼扔過去,“起來!我自己來!”

於是,有兩次在深夜的走廊,剛躡手躡腳進去江少又被一聲怒吼趕出門外,外加飛出一條毛巾砸在臉上。

出手不多,但數日來,整個榕台上上下下都已經對門裏的那位是肅然起敬。

周域番外1:“走吧,悅少”。

周域正準備被“提槍上陣”的時候,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喂…?請問是域哥麽?”

那頭聲音是個青澀的男孩。

周域翻身靠在床頭,床上的男孩有眼色的伏在他身下舔弄起來。

“我是餘多……多餘的餘,多餘的多,這個名字聽起來是有些多餘…域哥您肯定不記得我了,我高中的時候是您資助了我,讓我才能讀書,後來…”

周域擰著眉就準備掛了。

“…域哥!我剛纔好像在“墨色”門口看見林悅了!”

手機又貼回來。

“……他跟好幾個朋友在一起,後來就進去了,您上次讓我看著他說又情況跟你匯報…,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情況。。”

周域眯起眼睛。

如果他冇記錯,三個月前,他才送那個小兔崽子去美國讀高三。

掛了電話,他直接撥給心腹。

“有人在墨色看見林悅,你派人盯著,我現在過去。”

周域推開男孩,他下麵還冇有釋放,男孩一臉驚訝,什麽要緊事能讓周域做一半就走人的。

“域哥,都這麽晚了你去哪阿,什麽事不能明天在……”

周域掃他一眼,男孩便不敢再說,半天又咕噥一句:“今天可是我生日……”

已經穿整好的周域從錢包裏掏出張卡扔在床上。

“乖,想要什麽自己買。”

說完拿上手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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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是最近新開的一家高檔酒吧。

同誌酒吧。

一頭齊肩金髮的林悅正放肆的舞動著,一小截兒白皙窄瘦的腰肢在衣服下若隱若現,連著渾圓挺翹的臀,引得眾人熾熱目光追隨。

他偶爾抬頭,那張臉生的美麗異常,配上淺金髮色,一時間竟有些雌雄難辨的驚豔。

真他馬的尤物。

在場眾人頓時覺得腹下升起一股邪火。

舞池那頭,一個青年神色慌張,匆忙撥開群魔亂舞,一把攬住正在“縱情”的男主角的脖子就往外走。

“…哎哎哎,韓粽子你發什麽神經啊!冇看見小爺正玩呢!”

“玩個屁,你猜我在門口看見誰了,齊川哥!”

“川哥?”一聽名字,林悅酒立刻醒了大半:“他怎麽在這兒?”

韓子宗氣得拍他腦袋:“他能來玩的?門口光我看見的至少二十個,除了你哥誰能給你這個智障出什麽大排場!”

林悅剩下的酒意頓時全醒了。

“我哥?不會吧,他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他臉色一變:“臥.槽!完了!我哥肯定知道我偷偷從美國回來了!”

韓子宗真想問問是什麽鐵錘才能給他的臉皮千錘百鍊的這麽厚。

“你也好意思說回?你那就查遣返了!快點吧,再磨蹭,一會估計冇腿能走了!”

話糙理不糙。林悅著實打了個激靈,涼朋友的招呼也顧不上打,倆人悄摸著往後門走。

酒吧本來就混亂,墨色更是貼心的設計的不止一個後門,他們選的是一個最隱蔽的,穿過彎彎曲曲的走廊,林悅腳步一滯,一眼就看見了等在那裏的齊川。

“川…川哥…”

表情比哭還難看,韓子宗看見齊川就知道跑不了了,腳底抹油拋下他就溜了。

齊川頗為無奈的看他一眼,一伸手,道:“走吧,悅少。”

外麵下起了大雨,門口的人看見他們出來立刻上前打了傘,林悅看見馬路對麵停著的黑色轎車,腳上跟綁上了千金錘似的,一步也挪不動了。

那個六門課加一塊也難考二百分的小腦袋此刻史無前例的提速運轉。如果現在掉頭往墨色裏跑,衝進人群,會不會能矇混過去,畢竟能活一分鍾是一分鍾。

CPU冒出一縷焦煙兒時,電話響了。

那頭傳來他哥不耐的聲音。

“林悅,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你最好乖乖過來,別乾那些冇腦子的事,嗯?”

他哥一個“嗯?”字,林悅從頭到腳頓時不是自己的了。

車門一關,封閉的空間一寂靜。

“回來多久了?”

“一…一個星期。”

周域淡淡瞥他一眼,他忙不迭地改口:

“不不不哥!我記錯了…回來了半個…多月…”

“這段時間在哪住的?”

“…韓子宗家…”

周域不在說話,車裏氣氛壓抑的不行,當然,單方麵被壓抑的隻有林悅。

他儘量把帽簷壓低,好蓋住自己一頭金毛,又加上喝了不少酒,怕酒味擴散,縮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

車開進一個海邊別墅,那風景漂亮的,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林悅準能搖著尾巴去沙灘上滾兩圈。

別墅冇有傭人,門口,林悅遲遲不肯進去,周域登時一腳給人踹了進去。

關上門,周域隨手把外套扔到沙發上。

“趕緊脫,別讓我跟你說第二遍。”

林悅連連後退:

“哥…!你聽我解釋…”

他哥抽了皮帶。

“趴過去,打完了再聽。”

慌忙間帽子也掉了,一頭黃毛燈光下金燦燦的,林悅果然看見他哥臉色更黑了。

“…一次性的哥!我發誓!”周域直接冷道:

“林悅,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你再冒出來一個字我連你嘴一塊抽。”

“趴過去撅好,我說最後一次。”

林悅小時候調皮總惹禍,不是砸了鄰居家的窗戶就是偷了小賣部的糖,他哥事情忙冇空管他,鄰居上門告狀,周域二話不說先是一頓暴揍,往往揍的是鄰居都看不下去勸,“小孩子都調皮…多教育就行了…打這麽狠還不把孩子給打壞了…”這就導致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林悅隻要看見鄰居上門就想往床底下鑽。

林悅知道他哥這是要動真格的,當下屁也不敢放的就去哆哆嗦嗦脫褲子。

結結實實的一凜凜皮帶捱上來,林悅忍不住叫了一聲,瞬間意識到大事不妙,果然,緊接著嗖嗖嗖幾下,明顯比剛纔力道更大,林悅咬著牙不敢再出一聲。

後麵跟著的十幾下幾乎都用著相同重的力道,林悅真是後悔地恨不得把剛纔那聲叫喚再撈回肚子裏。

接下來是異常安靜,隻有皮帶破空而下的風聲,林悅緊咬牙關,生怕再惹他哥火的更大,疼的一腦門子汗,高腫的屁股上交錯疊著一片紅檁子。

周域打完人,才終於有點有耐心進入正題的架勢,掏出個手機扔到林悅臉旁。

周域坐在側邊的沙發上,林悅則跪在地毯上,翹著個紅屁股趴在旁邊的沙發,錄音剛播,那張巴掌小臉就肉眼可見的驚慌起來。

一段嘰裏咕嚕的洋文。林悅就算聽不太懂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們那個國外滅絕師太的聲音,而且語調之間的陰陽頓挫足以表達電話那端的氣憤和控訴。

唯一出現了一句中文,是一箇中國名字:趙一航。

“…哥!事情不是那樣的!我真冇打他!”

該死,可這件事他這個當事人從頭到尾都冇搞清楚他要怎麽解釋。

“哥!我發誓,我當時拷完他跑了,我根本冇打他!…我不知道他那些傷怎麽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麽就還進醫院了,我也是第二天到了學校才知道!…我C—”

他生生把一個草字咽回去:“…哥!他真不是我打的!”

說完,他小心地去看周域臉色。

臀上當即又捱了火辣辣的一下。

“繼續說。”

林悅心想哥你不打這一下我也能繼續說。

周域番外2:秘密

其實這事林悅是真的冤。

三個月前,他被他哥一腳踢到美國讀書,他長得好看,又玩的開,立刻就跟班上的華人混到一圈了。

他們那個圈裏都是家裏不愁錢的富二代,好在年紀都不大玩的不亂,整天也就是泡吧遊戲吃喝玩樂,反正心思都不在學習上,唯獨趙一航是個例外。

他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恨不得上廁所都拿著書,簡直是個書呆子。

有一次林悅冇胃口,午飯也冇去,就在班裏,上個廁所回來得時候竟然發現趙一航也在,正扒拉著一個飯盒。

慘不忍睹。怎麽說呢,就在國內那盒飯也賣不上三五塊錢。

後來知道他媽媽離異獨自帶他,一直在當地打零工,林悅想著都是中國人,來了美國佬得地界就得相互照應,哪能讓人活這麽慘。就有什麽吃的總給他帶一份,有活動也帶上他,當然錢都是林悅出的。

再後來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他就覺得趙一航看他的眼神變得很奇怪,說不上來,反正毛骨悚然的那種,他就刻意疏遠了,反正他朋友多,心性又大,很快就把這茬事忘了。

就那天,他被留下來值日走的晚,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趙一航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倆人發生了口角,趙一航比他高又壯,當的一下就給他摁在牆上要扒他褲子。

林悅當然知道怎麽回事兒,可惜體型懸殊實在太大,奮力反抗無果,眼見著要貞操不保要血流成河,他想突然起來包裏有副情趣手銬!對,他也喜歡男的,但這幅手銬真不是他的,是李準那小子怕被家裏人發現暫存他包裏的。

拚死了反抗算是拷了趙一航一隻手在牆管上,林悅氣的不行,他是喜歡男的,但不喜歡被強,更何況他拿趙一航真是當哥們兒看的。

拷完人,林悅怕他追就走了,而且那副情趣手銬也不結實,想著他總能掙開。

晚上跟狐朋狗友玩的昏天暗地,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滿學校都是他把趙一航打的住院了,嚴重的不行,學校要嚴肅處理。林悅怕了,一慌首選就是買了機票回家,又不敢跟他哥說,隻好先住在韓子宗那。

當然,林悅把趙一航想扒他褲子這點給含糊過去了,就說因為班上的事鬨了點不愉快。

林悅跪著也不敢動,隻好小心地拿手去碰周域的膝蓋。“…就是這樣了哥,我說的全是實話…”

周域的膝蓋被他爪子弄的有點癢。

“手銬哪來的?”

林悅頓時又顫顫的蔫回去,:“…是我一個同學李準非要塞我包裏的,他說怕回家被他爸媽發現,讓我先給他裝著…”

“怎麽就塞你包裏不塞別人包裏?”

他能說他倆是一個道上的都喜歡男的,李準那小子約他放學一塊酒吧玩麽,林悅反正不敢。

“…哥,我跟他關係好…是哥們兒,而且他就讓我裝個東西,我想著又不是什麽大——哎!”

大腿上頓時捱了一腳,林悅被踹的身子一歪。

“又不是什麽大事,人家讓你裝毒品你也裝?!”

一聽周域提了音調,林悅連忙又擺正身子趴回去。“…哥我真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周域手裏還拎著皮帶,他抬手往茶幾上一扔,林悅以為他哥還要打他,嚇得渾身一激靈,周域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打一頓狠的多半就抖摟乾淨了。

“起來吧,學校那邊事我解決,這兩天在家老實待著。”

“…知道了。”

周域又瞪他:“再去那種地方,皮帶抽斷聽見冇有?”

林悅提褲子的手一抖:“…聽見了哥。”

“上樓睡覺,一會把藥擦了。”

一夜睡得也不踏實,早上,林悅不到八點就醒了,身後還隱隱作痛,打開微信,最近的訊息是韓子宗發的:

“活著麽?”後麵跟了一個真誠的問號表情。

兌天兌地:“草,昨天竄那麽快,這會知道問候了!”尾巴一串炸彈。

誰知道那邊竟然秒回了:“手還能動,說明還行,超出預期![大拇指]”

兌天兌地:“我算是看錯你了,一點火力壓迫就腳底抹油,不顧隊友的性命自己溜號!我現在嚴肅懷疑你的敵友立場![手槍]!”

端午吃粽子:“……友軍也要有戰略眼光,而且糾正一下,你是不能跑,你要能跑準比我跑的還快。”

後麵還跟了一個鄙視的表情。

兌天兌地:“…滾!我那是看在那麽多人的份上給我哥點麵子,不然就憑那幾個人能帶走小爺我?”

那邊停頓了幾秒,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似乎在尋找措辭,最後,彈出一條:

“…我真是什麽都不服就服你的心態,悅哥牛筆!”後麵跟了一串…祈禱紅蠟燭。

林悅暗罵一聲,又貧了幾句之後,韓子宗又問林悅晚上要不要跟哥幾個出來聚聚,從印度洋剛撈上來空運的海膽和牡丹蝦,林悅嘴饞,但想著自己一身傷,就說了下次。

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中間他哥給來了電話,說早餐送來了讓他下樓吃。

一直睡到十點半,林悅纔算醒,他睡眼惺忪的起身,被子滑落,被窩裏露出一件昨晚擁在懷裏的黑色襯衫。

不是林悅的尺寸。

是,他有一個秘密。

無可告人的秘密。

周域番外3:難得沉默

傍晚的時候,這棟一直獨賞海邊美景的度假別墅,第一次迎來了一波客流小高峰。

周域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挺拔英俊的男人,還領著…兩個廚師和三五個助手,外加一眾拎箱子的技術人員,應該是來裝安保係統的。

江湛脫了外套,看見林悅,調笑道:

“阿悅也在阿,什麽時候回來的?美國那邊這麽早就放假了?”

周域被接回周家的時候,林悅還隻有七八歲,又瘦又小,個子到他的腰還不到,江湛也算是看著小孩長大的。

林悅一邊下樓一邊討饒:“江哥…您就別搓我哥的火了,”

“…昨晚不來救我就算了,我讓收拾的夠慘的了…”

江湛也寵他,瞧他小臉委屈抱怨,不禁笑罵道:“你個小冇良心的,虧我還專門從榮宴抓了兩個大廚為了給你做頓飯。”

“…榮宴?!南觀公館的榮宴?”

林悅頓時又驚又喜,一張小臉笑的跟陽光普照了似的。也顧不上疼了,三步一階梯的下樓。

榮宴是最近新開的一家台州粵菜館,榮味集團下的高階品牌,隻做無菜單的私人訂製。周小悅同學那個“今天吃點啥?”的群聊裏,小夥伴們早就眼睛亮燈泡的盯上了,但也隻排上三個月後的位置,給以食為天的周小悅同學失望得不行。

冇想到江哥竟給他搬回家了。

“…Yes

還有鰻魚湯!江哥威武!”

“還怪不怪我冇去救你了?”

林悅忙著搖尾巴,“不怪不怪,下次我給您打電話,保證及時通知!”

“越來冇大冇小…我看你哥還是收拾輕了,要不你過來我這待兩天?”

林悅一想起易謙哥的慘樣,小尾巴立刻夾起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江哥,可饒了我吧。”

小孩還在興奮的看廚師備菜,時不時掏出手機拍兩張,得意洋洋的發在吃貨群,接受一眾小夥伴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加持洗禮。

三月份的天氣還有些涼,周域看他就穿個短袖短褲,眉又皺起來,走過去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扇在他腰上。

“剛幾月份你就穿這麽少,不知道冷?上去換厚點再下來。”

小孩的腰細,又白,周域覺得自己一隻手能掐住一半,不知怎麽了,好像能看見那細腰上他留下的紅指印。

林悅冇察覺,隻一縮頭就灰溜溜的上去加衣服了。

江湛瞧著小孩上樓的步子邁得小心翼翼。

“你怎麽回事?阿悅不是都說了人不是他打的麽,我看就是他那個同學看小孩心腸軟好欺負,你怎麽還動手,他什麽時候跟你撒過謊。”

“是,”周域道:“他也不敢。”

周域坐下來,扯了一下領結,才帶著火氣開口。

“既然人不是他打的為什麽不告訴我?回來了連家也不回?我看他是幾個月冇人管,翅膀硬了,不教訓以後還不反了天了!”

江湛頗為無奈。

“小孩為什麽不回家你還不知道?他那是不敢回家,還不是怕你打他。”

周域冷哼:“我是他哥,打他怎麽了,再說他不犯錯我能打他?”

江湛:“……”

合著自己弟弟打起來不心疼吧。

索性也不在勸了,給自己倒了杯水。從進屋到現在,他江少管吃管順毛,居然連一杯水的待遇還冇混上。

“…你說你,怎麽就突然非要把小孩送美國去,那孩子什麽時候離開過你?哦,現在人在那邊受欺負受委屈了,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周域仰頭靠在沙發上,難得沉默。

過了半晌,道:“給我也倒一杯。”

江湛:“……”

下次不管是易謙還是齊川最起碼得帶一個。

“…我覺得你要轉變一下教育觀念,很多時候打一頓並不能解決問題,教育孩子要講道理,多鼓勵,作為家長,隻有耐心的傾聽和溝通,才能…”

周域聽的水都喝不下去了。

“江湛。”

“上回是誰把阿謙打的半個月都下不了床的?”

“人家頂著高燒去給你盯那批貨,又是誰把人從半路上抓回來抽的半死不活的…”

“還有那次…”

江湛一聽話頭不對,連忙打斷:“行了行了,怎麽又成了我的批鬥會了,阿謙從小跟著我,打他我不心疼?…他乾的事太冒火,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了,換你你能忍住不動手?”

周域瞥他一眼,坦誠道:“忍不住,但最起碼林悅還下得了床。”

真真證據確鑿暴擊三連,毫不留情的戳穿這位下手更狠教育家的偽善麵目。

江湛:“……”

周域掏出煙盒,剛準備點,江湛卻突然抽走了他的火機,“在家裏抽什麽煙,去外麵抽。”

周域被他撈著到外麵的露台,點了煙,周域側過臉,頗為玩味的瞧他。

“江湛,我看你去S市不像是給立江開拓市場的,倒是像給人洗腦了…一家快破產的小公司收購而已,能讓江少一待就是一個月,我猜肯定是有什麽人,讓江少捨不得回來。”

周域抬抬下頜,點點江湛順手帶出來的菸灰缸。

“看來還是個思想覺悟比你高的人。”

江湛也才注意到,他低笑兩聲,也不否認。

周域番外4:潮濕的記憶

林悅換好衣服下來的時候,他哥和江湛正在外麵的露台抽菸,兩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哪怕隻是隨意的站在那裏,也是一道散發著強烈荷爾蒙的風景線。

很多人都說周域和江湛很像,畢竟周家和江家都是涉黑出身,當年兩個家族的勢力合在一起,就是稱之為黑暗帝國也不為過。

而這兩個人又有著從年少起就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整個東南亞走私線路拿下來,無論是性格還是手段,難免互相影響。

可某些方麵又不一樣。

江湛自小是江家大少爺,眾星捧月,他的情緒更加外放。

而周域十五歲之前,周父壓根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麽個兒子,被帶回來之後,周母視他為眼中釘,上麵兩個哥哥更是恨不得他明天就曝屍荒野。在這麽個生存環境下,年少的周域很早深諳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

幾年前的那場家族內部奪權的腥風血雨落下帷幕,後到的周域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周家掌權者的位置讓他再也無需顧忌任何人的臉色,可他的喜怒沉默,依舊總讓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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